很是乖巧地给徐春娣面前满上了靓茶，林佳茵一叠连声的道：“别不好意思，我们喜欢听。我们姐妹俩，从前总是磨着老爸讲故事，老爸总推说很累啊，没什么好说的啊，一千几百个理由的，啥也不愿意跟我们说。”
徐春娣说：“是这样的咯……我也不喜欢跟我儿女讲太多工作上的事。”
看着程子华一直在拍照，秋姐说：“程总监，你是不是想要知道元宝鹅的做法？其实也没那么复杂，除了紧要诀窍的元宝部分之外，焖煮的部分，和我大佬刚说的也是大同小异，无非比例更加仔细，刀工更加精细……而且，用料比例，是要根据各个地方食客口味差异，进行微调的。不可死板套用。”
程子华眼睛一亮，恍然地笑道：“对了，秋姐说得有道理。我们还需要做市场调研……不过，我拍摄记录下来，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地保存一些原始资料……我虽然没有直接从事勤行的职业经历，但我看了不少文献资料，粤菜传统做法流失情况，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趁着现在有条件，我想要做点儿什么，尽可能地保存好这些数据。”
元宝鹅用了一种软绵绵的植物梗垫底，越吃越香。吃尽了肉之后，秋姐拿起张二勺留下来的茶壶，从茶壶里倒出清汤来，打开炉子煮得沸腾。再夹起软烂入味的梗来吃，一咬之下，软嫩多汁。林佳茵道：“这是芋艿梗，平时长在水里谁都不敢碰，沾上了一点点粘液皮肤就奇痒无比。但是用粗盐、淀粉抓过晾晒两三个小时脱了水之后，能够和任何肉类相搭配而不夺味，堪称甘草配菜。”
徐春娣说：“我的场子里也自己种了芋艿，不多，那么两三畦，自己采自己腌自己吃，放心一点。你说的是一种吃法，还可以彻底晒成干菜，储存得更久。芋梗干，从前是穷人的果腹之物，而且那会儿没那么多盐来处理，煮的时候也没有油盐，狠命挣扎着吞下去，从喉咙‘吊钟’一直麻痒到心肺肚肠……现在古老当新出，有些营养学家分析出芋梗里含有很多营养成分什么的，又说低脂肪，可以减肥……一下子卖得死贵。我最近也在考虑要不要扩大种植范围，再联系个加工厂，做一下这笔生意。”
一听，秋姐顿时来了劲，大声道：“可以啊！我可以放在我店里带一下，如果能够卖得动，再扩大规模。那些小白领们啊，天天坐办公室，动弹不动弹一会儿，轮到吃饭的时候，恨不能拿个计算器来算热量啊卡路里的。打个健康牌出去，一定很好卖。”
程子华看了看秋姐，笑道：“秋姐脑子转得真快，还知道可以打健康牌……厉害啊。你们打算怎么赢取消费者的信任？”
林佳茵提醒他说：“老板，秋姐的餐厅就是最好的活广告。办法多的是……何况自己家生产的东西，知根知底的。她不是说了么，先小批量试了做了，效果好了再逐步扩大。有一说一，干芋梗用来泡软了，加上五花肉，调好了味道塞在切段油条里炸得咯嘣脆，那味道可真的是……绝了！”
程子华说：“油条我喜欢吃！”
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林佳茵说：“喜欢吃……这会儿也不是吃油条的点啊。”
眼见时候不早了，徐春娣买了单。从包厢里走出来，饭店里安静下来了，只见饭店里的人正围着离厨房最近的桌子，吃饭呢。四个直径超过一尺，深超过10厘米的大圆盆子里，分别装的是生炒排骨、冬菇炒肉片、菜心炒鸡杂、炒生菜，外加一个大号电饭煲胆的米饭。十来个人围在一起，吃得满嘴是油。
“现在才吃饭呢？”
老马看到徐春娣走出来，打了声招呼：“徐老板，吃饭啦！”
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巴，走到他们面前来，“怎么样，靓仔靓女，对我们的出品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呀？”
程子华很有礼貌地说：“你们的出品很好，我也听到了很故事……特别是大家一起保留老字号的这一块，真的是印象深刻啊。我们很快也要在洋城做美食的项目了，两家是邻居，甚至从这罗山到洋城市区距离是跟到清城市中心一样的，以后我们开张，也欢迎大家过去品尝一下啊。”
老马一叠连声道：“哎呀，程总监你太客气啦……一定，一定。刚才都忘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再来罗山玩，徐老板要是没空招呼你，你只管来找我啊！”
把老马的名片收进笔记本里，程子华和老马交换名片的功夫，最后一个包厢门也打开了，一个人探出半边身子，大声道：“老马，买单！”
听见那人喊叫，秋姐身子一震，扭过身来，脸上惊喜：“老四，好巧啊？”
那人看到秋姐，也是满脸欢容，大声道：“姐！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不到我那边坐坐？下午过来玩，我那边的龙眼树熟了！”
秋姐笑道：“好啊好啊，那我不客气啦——你这是有客人么？”
那人说：“是啊，陪朋友呢。先不说了，下午你过来打电话给我——老马，再拿五包芙蓉王来！然后买单！”
老马拖长了声音应道：“来了——”
拍了拍徐春娣肩膀，老马说：“那我不送你们啦！”
一边走，秋姐才一边对林佳茵和程子华说：“刚才那个，就是我的四弟了，叫徐冬，也是在这边搵食的。他生意做得大，又有食品厂又有凉茶厂，专门生产凉茶饮料，那些老方子，老爸也都传给他了。不然怎么说幺儿扯心肝，老爸留给他的钱最多，祖宗牌位也是在他家，祖坟也是归他管……”
带着些许急切地打断了秋姐的絮叨，徐春娣说：“四弟生意忙，难得他邀请你过去坐坐，你下午就过去一下咯。程总监，我四弟的几个厂做得比我大多了，我还在原材料上打转，他已经抓了两个生产环节，有机会过去指导一下？”
还没来得及答应，林佳茵就看到徐春娣身边的秋姐翻了个白眼，还伴随着一声鼻孔里喷出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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