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步和失序达成合作条例后，沈冬依照它的吩咐，不断地前往陷阱中收获“能量”。每当她提着白骨长剑从一件教室中出来，背后就会响起进食声。
在完全变得怪异，扭曲的一禾高校中，外表和人类越接近的怪物便越可怕。完全类人的面孔往往预示着，它们是通过吞噬同伴血肉提升能力等级的怪物。
真是个完全疯掉了的地方，沈冬扭头看着离她不远的共生怪物，畸变的程度越大反而说明保留的人性更多。
“外界的人难道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管不顾吗？”
她有些不解地问道。
就像个没事人般悠闲坐在窗外的失序扬了扬眉：“坏掉的细胞会逐渐影响周围的同类，你难道以为只有一禾高校中发生了异变吗？”
沈冬看着黑板上方悬挂的圆形钟，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下，灯光将绝望都市照得像白昼一般亮的璀璨夜景。
她微微皱起眉，在坐而论道和眼见为实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到放学时间了，我和别人有约定。
我先走了，明晚见。”
“小丑，我一直没问，你的作业是什么呢？”
失序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会满足我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吗？”
沈冬翻开学生手册，就像失序之前做得那样，将那行血红的字迹展露在了它的眼前。
“成就美满人生？”失序饶有兴味地说道。
“是的，这好像也是我一直以来奋斗的目的。”沈冬收起皱巴巴的册子，贴身放好，“希望成为前三名，能让我的愿望得以实现。”
“祝你一路顺风。”
沈冬藏好白骨长剑，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剑身上多出了一抹消不去的血痕，和猩红的图阵交相辉映，显得更加不祥。
失序透过藏在暗处的眼睛，一直目送小丑踏上那条弯曲的长路，离开一禾高校的铁珊门，坐上一辆土黄色的出租车离开。
它的视线渐渐升空，看见了那道土黄色的影子拖着一道不明显的尾焰，一溜烟冲进了辉煌的夜之城中。
现在是早上五点，很快，这些灯光便会逐一暗淡下去，阳光会从厚重的云层中艰难投射出一丝丝光线。
但在此刻，亮着微光的一禾高校就像是绝望都市的阴影，身处在这么一个混乱，怪声频响的教室中，失序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冰冷的雕像。
它从历史长河的泡影中苏醒，却发现自己的行动被人为限制，它只能在这座没有希望，无趣至极的城市里游荡。
这是来自往生的惩罚吗？
失序挥了挥手，它身处的教室空间开始震荡，不可被观测，不可被探查。下一刻，虚空中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一大堆染上血迹的学生手册。
被缝死的双眼“看向”这些手册，几十本册子无风自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空中，哗啦啦地翻着页，不约而同地停在了作业那一栏上。
这些渗着鲜血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依旧能辨认出原本的字体：
【杀死小丑】
【杀死小丑...】
真是的...失序不明喜怒地捏起一片纸页，眼部缝合的黑色丝线却往外渗着血，这些学生手册中涌动着一股来源不明的力量。
它真的很好奇。
在这个源界之内，一直都有一股超出她控制范围的能力波动。它之前一直以为是更高等级存在降下的人惩罚，直到这个与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小丑出现。
这些原本漫无目的的能力波动有了去处，围绕着小丑运转着。
这股能量让小丑肩负起特殊的使命，却又刁难她，企图杀死她。
虽然是这股能量让它自黑暗中再次“睁开双眼”，但很显然，它只是顺带的，它只是小丑的配角罢了。
这股力量到底从何处来的？或者说，这个世界对于它，对于小丑，对于幕后的操纵者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场游戏吗？一个玻璃箱子中的展览？
四平八稳的车厢中，黑袍司机木着一张脸，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乘客。
它陈述事实道：“你迟到了。”
“老师拖堂了。”沈冬不想解释什么堕落，陷阱，白骨长剑之类血腥的事，她疲惫地摊在椅子上，语气中满是倦意。
在失序的高压下，她不能泄露出一丝代表软弱的情绪。就像疲倦，伤痕和颤抖的双手。
她很确信自己杀死的全是血腥残忍的堕落，但一具躯体从鲜活变得冰凉，这其中的差异可不仅仅是灵魂的逝去。
“我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诚实的黑袍司机一旦被人征服，便彻底袒露了自己，“你变强了，但目前的状态似乎很不稳定。
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沈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应声道：“什么事？”
“如果你要变成堕落了，请不要吃掉我好吗？我可以给你提供免费的接送服务，长时间的那种。”
一阵低哑的笑声在车内响起，沈冬按着自己想要开裂的嘴角，笑了个痛快。她捂住腹部之前被贯穿的伤口处，说道：
“我会让你全头全尾的见到往生的。”
黑袍司机袍内黑发涌动，捂住了自己的脸，只留下两个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
直播百人大厅内。
坐在椅子上的兔子立起身体，两只耳朵警觉地朝四周转了转，它警惕地“叽”了一声。
这个表现奇怪的怪物，不会是越位当老二吧。
干嘛表现得这么殷勤。
还有冬冬！这有什么好笑的？！
当出租车停靠在槐乡新寓的门前，笼罩在小区内的白雾消散了。沈冬下车后，眯起眼睛看向天穹之上，那里，暗淡的太阳正发着微弱的光。
门卫厅上，猩红的眼球再度睁开，在扫了她一眼后，机械化地播报道：
【亲爱的住户，欢迎回家。目前正处在下班高峰期，电梯间挤满了等待乘坐电梯的住户，等待时间较长，建议你通过其他方式上楼。】
沈冬的心里不期然想到了失序的话，比起昏暗阴森的楼梯间，她还是等一会儿电梯，和其他住户一起上去吧。
当她走进楼梯间时，却只看见了五位穿着厚风衣的居民。
不过三部电梯都显示上行状态，应该是刚刚有一大批居民登上了电梯。
沈冬默默站在电梯门的侧边，这个位置能清晰地看见五位居民的站位，距离出口也很近。
她强打起疲惫的精神，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跳动着。
在无限拉长的等待时间中，有一个居民缓缓地转过头来，它笑了笑，礼貌地问道：
“同学，你在一禾高校读书吗？你是不是叫蛇伽？我好像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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