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跟在我的后面吧。”
沈冬伸手一挥，将紧贴在反光面内部的惨白之色挥散。她最后看了一眼对面楼上那处巨大的断痕处。
血之花变得残破零碎，只剩下几支突兀的荆棘不甘寂寞地朝上刺出，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嘶嘶-”
古怪的声调从血之花之后的漆黑教室中发出。
但沈冬早已转过头往楼上爬去，便没有看见从教室中走出的一个满头蛇发的女人，她眸中的深蓝竖瞳就像是一道伤痕。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吞噬下最多怪物学生血肉的医生目露痛苦之色。
它身躯颤抖，双腿挥动试图逃跑。
但下一刻，漫天的血雾从他腹部爆开。血雾不断地抱团汇聚，变成了一颗颗人头形状的红色团块。
蛇伽淡漠的目光一扫而过，数颗人头团块便环绕医生转动，无数双深蓝的竖瞳睁开，看向中央作困兽斗的医生。
“啊——”
医生仰天怒吼，背后的触角暴虐地朝四面八方挥去！
“砰！”
它的头颅在瞬间炸开。
在医生着发生异变的瞬间，其余吞吃了学生血肉的怪物也纷纷感到肚内一疼，随即便炸成了漫天的血雾。
蛇伽头顶盘踞的毒蛇张开黑洞洞的嘴，蛇信一探一收间，血雾被分股吸收进了它们的肚内。
“哗哗哗-”
悬浮在她身侧的学生手册疯狂翻页，停止在了成绩记录一栏。上面的学分已经突破的四位数。在首页出现的规则消失了大半。
在一禾高校中，蛇伽拥有了极大的自由度。
“杀死小丑？”
她尖利的指甲在作业一栏上刮了刮，脸上有些疑惑。已经死了这么多的怪物，这个叫小丑的还活着吗？
能活到现在的怪物有几个简单的？
才给她三个学分？
蛇伽无语地合上学生手册，打算装作没看见。
她的目标是吞噬血肉，成功熬到放学时间。至于前三？她才不和那些已经疯了的家伙去竞争呢。
是时候收手了。
蛇伽隐匿身形，打算离开教学楼。这时，一直存在但一直被她忽略的咕咕声渐渐大了起来。
她甩了甩脑袋，用最快的速度下到了一楼。楼道口上方的数字1标识正散发着微光，细微的清风从通风口传来，带着草木的清香。
夜晚的雾气也顺着门口飘了进来，充斥在整个楼道之中。
蛇伽走过一个转角，眼角余光看见了一抹微光。
她原以为是楼外的路灯光，但却看见了在白雾笼罩中，一个数字9正幽幽地发着微光。
漆黑的楼道口代替出口，如深渊巨兽张开了大嘴，等待迷途者送入口中。
“咕咕——”
一直困扰着她的古怪声音清晰地从深渊中传出来，蛇伽面色一白，听见了一声叹息。有一道温和有礼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你又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怪物。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无穷尽的杀戮让你疲惫，还是不断吞噬血肉后，却发现灵魂裂开了一个大口？
这次，我要将你的灵魂分成一千片。我想我会找到谜底的。
我最擅长解谜了。】
“你在笑什么？”沈冬看着坐在窗口边上的失序。
失序摸了摸自己的嘴上的缝合线：“我一想到黎明的到来，便心里欢喜。”
怪物喜欢黎明，和人类喜欢落日余晖是一样的。当太阳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所有怪物都陷入了美梦中，只有一双被缝死的双眼在追寻梦的投影。
当失序说出这一句话，作为总执导的符蓝唤出所有能调看的光幕，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他目露凝重之色。
失序，一手导致一禾高校覆灭的堕落，于半年前被白面大人出手杀死。
它是一个性格古怪，令人琢磨不透的堕落。它有着区别于其他堕落的理性和思考能力，但这也是它犯下屠校罪行的主要原因。
当入学一禾高校后，其内部变态的等级制度和学习氛围，更加激发了失序心底的恶念。
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中，它暗中发展出了一支以吞噬同类为主要晋升手段的队伍，令人震悚的是，这支队伍的规模竟然在暗中扩大。
就连一禾高校的教职工都卷入了这场吃人罪行中...
最后，恶行揭露，但事态已经严重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符蓝手指在桌面上不断敲击着，将这样一个恶魔从历史泡影中捞出来，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但是，和反馈给他的能量比起来。这点代价不足为道。
他挥散满室的光幕，兴奋地看着不断攀升的观看人数。有关失序的传闻，再搭配以“明日之星”的噱头，谁能说这不是最成功的营销案例呢？
一旁的猫女士略感尴尬伸出尾巴，在空中扫了扫。
哎呀，关于失序的事，她好像没有提前和沈冬说呢。
应该会没事吧？
光幕之中，听了失序回答的沈冬松了松手腕，瞟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便不感兴趣地回道：
“说出这样感性的话之前，你难道不应该把脸上的血迹擦一擦吗？”
失序面色一怔，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
“你是想要审判我吗？”下一刻，它从窗框上跳了下来，“大家都是追求纯碎的力量，我只是想变得更强罢了。
你看看这个世界，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不然你想怎样，和躲在你背后那只共生怪物一样，身体畸形地与同类共享一个躯壳吗？”
即使是反驳的话，失序也依旧慢条细理，不急不慢地说着。
“你有你的道理。”
沈冬耸了耸肩，看似放松的姿态下，周围的反光面都被惨白笼罩。她看着失序，认真地说道：
“我不是想要评判你，我只是觉得，你不沾血迹的脸让人看得顺眼一些。
我看见了太多的血和肉，你总得让我的眼睛歇一歇。”
经过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她打算将沉重的话题往后稍一稍。如果她能在这个见鬼的学校中活下来，她会重拾起批判精神。
现目前，就让她在一堆的变态和混蛋中，选一个顺眼点的合作吧。
“？”
“？？”
失序下意识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痕，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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