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天前的晚上。
周暮靠窗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表情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次尝试，居然会发现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一个足以让他改变目标的秘密。
一切都源于进行第二次加护祷告时，周暮在自己的鞋底看到的河沙。
一开始其实周暮并没有多想，直到从沃克口中听到了冥神的尊名，再联想到祷告时看到的黑色高墙，以及那似乎时光凝固的永恒国度，于是周暮让胡椒描述一下它的诞生之处，那条永恒流淌的冥河。
但根据胡椒所说，它们这些拥有智慧的幽冥之物，从冥河里诞生时，会度过一段灵智懵懂的时期，所以对它们对冥河并未拥有太多记忆，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去。
因为猜测出了拥有冥神称号并响应自己祷告的其实是奈特达克，所以周暮直接排除了再次通过祷告找寻冥河的想法。
他还有另一个方法可以尝试。
出于谨慎，周暮在第二次加护祷告时将鞋底的白色河沙保存了一些下来，原本是想要多做考虑再决定是否要尝试使用这个东西，但今晚直面奈特达克后，逐渐理清思绪的周暮终于下定决心让胡椒带着河沙潜入阴影，尝试找到前往冥河的路。
看着胡椒其中一个脑袋用嘴包裹住一小撮河沙，缓缓潜入阴影，周暮莫名产生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一秒，两秒。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一分钟，阴影里并没有浮现出黑猫的形状，而周暮也还能感受到自己与胡椒之间的联系，这说明确实能够通过白色河沙的指引找到通向冥河的方法。
漫长的等待时间中，周暮再次在脑海中整理着信息。
首先是奈特达克。
如果没有泛黄纸张的提醒，周暮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被他欺骗。
这家伙或许是因为忌惮自己异界来客的身份，怕自己与他口中的那个‘他’有所联系，所以除了监视观察以外，还使用三层欺骗布下了这个针对自己的局面。
第一层是那个传播甚广的所谓预言，周暮一开始并没有怀疑这个预言的来源，直到后来确认了冥神的称号在奈特达克手中时，周暮才确定，这个预言其实来自奈特达克，就是为了让不知实情的异界来客帮他对付沉睡的冥神。
而第二层谎言，则是他通过沃克和杰森向自己传递的消息。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是谎言，其中大部分信息都是真实的，比如冥神的真正尊名，以及作为降临载体确实是消耗品，还有梦神贪图夜神权柄的事实，但当沃克以那种奇怪的方式说出来时，反而会让自己对此产生怀疑，除了对梦神一方产生戒备以外，同样也会对冥神一方产生一些抵触心理，而后面杰森的话更是会让自己对冥神一方的抵触加剧。
这就是奈特达克想要的效果，他知道这些异界来客的秉性，追求利益的他们毕竟在注意到这种异常之后必定会深入调查，所以奈特达克让手下的‘暗之裔’们同意与自己会面的请求。
而面谈时奈特达克所说的话，就是第三重欺骗。
如果换成别人，作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异界来客，虽然不会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但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但牢记泛黄纸张提醒的自己丝毫没有相信他的话，始终对他保持着高度警惕，这将是自己翻盘的关键。
除此之外，梦神一方，应该很难合作，他们对我的态度更像是工具人。
而内瑟，也就是火神那一方，可以尝试一下，但自己还要找到一个最能作为翻盘希望的底牌。
毕竟从主线任务上来看，存活七天的任务目标，目前一直没有太多能够真正威胁到生命的事情发生，那说明第七天，也就是所谓冥神复苏的那一天，会有能够轻易决定自己生死的事情发生。
所以希望胡椒能够从冥河那里找到线索吧。
周暮轻轻叹了一口气，单以自己的力量来看，在这个涉及好几名高等级加护持有者的局面里，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面前的阴影突然产生波动，将周暮从思考拉回现实。
他疑惑地看过去，看到阴影里浮现出一只黑猫的形状。
与约定的不同，胡椒并没有在遭遇特殊情况后向自己传递消息，而是直接返回。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吗？”
看着像是受到了惊吓的胡椒，周暮皱着眉头，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关心道。
“是……是祂……”
胡椒三颗头颅低垂，声音颤抖。
……
时间回到现在。
内瑟穿过废墟，看到周暮坐在断掉的矮墙上，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威廉，这里发生了什么？”
内瑟解除了自己加护的状态，火焰熄灭，钢铁的颅骨迅速被血肉覆盖。
周暮也注意到了前来的内瑟，停下了抚摸自己的奇怪行为，斟酌着说道：“嗯……严格来说，这里算是发生了神战吧。”
“神战？”内瑟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对周暮说的话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我知道夜神和梦神可能会在此降临，但……”
“你可以稍微等待一会儿，”周暮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厚实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露出的是铅白色的天空，“等冥神收拾完梦神和夜神，我会向你详细讲述一切。”
内瑟皱着眉，悄悄感受了一下四周的超凡波动，但接近等级六的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不用感受了，冥神的状态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好，他的神国强大到可以隔绝一切，包括加护拥有者与加护之间的联系，”周暮的视线依旧投向高天，他解释道，“而且冥神将战场迁徙到了一个连我都没想到的地方，你可以通知沃坎先生，提前准备迎接下一个新时代。”
“谢谢你的提醒，威廉，我会转告吾主。”内瑟仍然没有理解周暮的意思，只是将长剑收回腰间，将大盾挂于后背。
铅白色的天空宁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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