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进校门，何家富还是感慨沧桑变化，原来整排整排的破败的瓦房都不见了，取代的是四栋高大的教学楼和宿舍楼，连食堂都改了地方，周校长带着人正在食堂里面研究餐桌椅的更新，何家富惊奇的看到，现在的高中食堂居然和他读的大学一样提供刷卡打菜制，再一回想自己的高中时代，一饭一菜，永恒的各种掺土沫汤，现在一回想都觉得牙碜的慌。
看到家富过来，周校长和随行人员交待了几句就快步走过来，乐呵呵地说道：“家富，原来对这也熟吧，是不是变化挺大。”
“嗯，这变化真是太大了，我读书的时候经常过来，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老师，现在咱们这里多少学生啦？”何家富读书的时候，这所普通高中的生源就很紧缺，再加上后来的领导贪腐和风气恶化，老百姓用脚投票，招生最难的时候，老师得下去各初中宣传拉拢，那也就零零散散收上来一点并不爱学习的孩子。
“现在高一、高二各20个班，高三24个班，全校加在一起5705个学生。”周老师自豪地说道，看着校内的一砖一瓦，他都很有成就感。“哎，家富，你们吃饭了吗？”因为在食堂，周老师突然想了起来。
“没呢，咱们这个活比较简单，也没用多少时间，我和您汇报完正准备带他们去尝尝我当年最爱吃的饭店。”何家富笑着答道。当年念书的时候家里穷，似乎学校附近小吃铺里的饭菜都如同天上的美食，尽管毕业后吃的越来越好，但他仍惦记着当年那个味道。
“那不用啦，你就在我们小食堂吃一点行了。”周老师说完，也不等家富答应，转过身喊过一个黑大个，“大曾，你通知徐师傅，马上准备几个菜，没有马上去买，我陪这几个孩子过去吃点饭，你们几个研究完了一起过去吧。”
大曾答应一声，快步跑出去安排去了，周老师这才转回身对家富说：“我们小食堂的师傅手艺还是不错的，原来在大城市饭店做厨师长了，现在年纪大了，回家来养老，又待不住，这才来我们这里干，县里和局长来检查都点名在这吃，你们尝尝。”
“那就麻烦老师啦！”面对当年的班主任，何家富也觉得用不着客套。
“走吧，跟我先回办公室，一会儿做好了，他们就来找了。”周老师背着手，也不和家富客套，略带一点别扭的走在前面。
看着老师已经发弯的脊梁和灰白相间的头发，何家富心里禁不住一阵抽动，他关心的问道：“老师，您背都有点驼了，腿脚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周老师略停了一下，看着家富笑着说：“原来我也没注意到，前几天我家你妹妹回来也说我驼背了，我才注意感受了一下，年纪大了吧，不自觉的就弯了，要是注意的时候还行，这脚是前两天看工地的时候扭了一下，已经好多了，没啥事。”看到家富情绪略有点激动，又主动带开话题：“我让你来，也不全是让你来吃点饭，我们这原来有个微机室，机器太老了，现在省里准备把信息技术纳进会考科目，正好你过来帮我看一看，过一段也得更新一下。”沉吟了一下，看到家富的几个组员走的比较远，就接着说：“还有，你分配的事，我也想和你聊一聊。前几天过去，孙局长也说了，按局里的精神，你们这批分配得以农村初中为主，但你这个专业的学生不多，我就想着如果你愿意，我就找局里把你要过来，正好我们这里还缺专业老师。”
家富一下子有点蒙，因为一直没有分配的消息，加上现在工作也算顺利，因此到底要不要回来他还没考虑清楚，此时周老师突然提了出来，他一时不知如何做答。
周老师没听到回答略有点意外，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这才看出家富犹豫的神情，笑着说：“没事，不着急定，现在还没有准确的分配时间呢，你和家里研究一下告诉我就行，不过，也不能等到出消息了再定，毕竟这是县里，政策一出，来找我的就多了，上面领导发话了我就不好办啦，这个消息就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和别人说。”
何家富当然明白这是老师对自己的特别照顾，如果政策如此，那留在县城内本身就是最优的选择，何况这已经是条件不错的高中，如果真有领导发话，凭自己家里的条件确实无法和别人竞争，但现在自己需要考虑的比较多一些，春蕾的工作问题、两份工作的发展前景、待遇比较等，他很难一下子下定决心，不过早些时候和春蕾聊天的时候，春蕾曾建议两个人保留一个正式编制，另一个打工或经商，这倒也是个办法。
想了一会，家富试探着和周老师说：“谢谢老师的关爱，您说的我都懂。老师，正好我请教您一下，您看我是接受分配好还是在外面好。”
“现在的政策也不明朗，按道理说你们在外面做最后应该也可以，但现在大家都顾虑的是怕在外面做一是不稳定，今天有人用明天没人用的压力大，二是退休之后怎么办的问题，年轻的时候都不怕，凭本事吃饭呗，就是老了没有退休金是个问题，现在主要是这个不明朗。”对着自己的学生，周老师也不隐晦，“你现在工资能有多少？”
何家富就如实把自己的工资和奖金提成情况汇报了一下。
“噢，那真是不少，比家里正常的工资可高多啦，难怪你犹豫。”看到家富略有些不好意思，周老师接着说：“没事，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干的好说明当年我教的好嘛！但是，还是刚才我说的，回来肯定是最稳定的路子，而且压力小，比如说这个五一，你们就不怎么休息吧，回来上班这些福利你是能享受到的，不用那么拼命，至于待遇这块，现在好一些了，我们学校除了工资，奖金和各种福利什么的加在一起，也还有一些，我们算了一下，基本就相当于挣双倍工资吧，也还可以。”
何家富脑子急速转动着，受制于家庭和社会，铁饭碗的观念仍深深地影响着家富，而且周老师这么无私热诚的帮助自己，这个安排也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心里不可能不充满了向往，“老师，谢谢您的教诲，都毕业了还得让您操心我。您说的我很向往，等我回去一定要研究一下，然后给您汇报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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