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猩红嫁衣（31）
“……”面对谢晏的请求，苏荼沉默了下，而后垂眼同他视线：
“我以为你会明白这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我来只是为了助你摆脱当前的状态，至于复活你的娘亲……抱歉，这个我无法做到。”
仙尊淡声开口，像是念台词一般地，语气直白又冷静。
冷静到就连一旁的司默都忍不住侧眸看了看她，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而苏荼本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年的注视，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妥一般，她依旧抬眼直视着表情略有些呆愣的谢晏，继续道：
“但是除了这个，如今你遇到的所有难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司默抿了下唇。
虽然是这个理没错……但师尊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说话方式会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看着身旁仙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司默眸光闪了闪，唇角努力地想要往下抿着，却是在颊边抿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忽而他像是想到什么般，忍不住将头侧向身旁的谢晏，果不其然看见那人脸上是一副略微呆滞的表情。
“……”噗。
那边的谢晏似乎也没想到苏荼会表达得如此直白，短暂地愣怔过后，他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他忽而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啊？您可是仙人啊？……您都办不到的话……不，您怎么可能办不到？！
……您是有什么要求吗？是需要钱吗？没关系！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有很多钱的……真的，求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许多的钱，一把把堆在桌子上。里面有银票也有铜板，粗略看上去还真不少。
“这些够么？不够我家里还攒了些……”将全身上下全翻了一遍过后，谢晏再次抬眸，却见苏荼依旧一副神色浅淡的模样。
眼见着女人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他却像是提前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般，又赶在那之前急急忙忙地道：“您等等，我家里还有……您等等我。”
像是怕对面的仙人再说出什么话来，谢晏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朝屋里跑去。
苏荼：“……”
看着少年着急忙慌的背影，仙尊微微沉默。
终于等到那人进进出出好几趟，将所有的筹码都摆在自己面前后，女人这才眨了下眼。
“我们修仙人不问凡事，只做自己认定的事，至于这些东西……”苏荼敛下眸沉默了会儿，而后在谢晏殷切又带着些许期望的注视下，毫无压力地道，“在我看来也跟那街上的石头别无二致，你堆再多，我也无法帮你。”
谢晏抿了抿唇，像是早预料到苏荼会这样说一般，脸上除了失望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多的神色：“这……那您倒底要怎样才可以？”
他说着走到苏荼身边，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下，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仙尊的衣袖：“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只要您帮我……求您了。”
苏荼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皱了下眉。
她侧了侧身，皱眉看着谢晏这副卑微至极的模样，半晌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地上的少年，继而又耐耐心心地重复着之前的话术：
“不是我不帮你……”
然而她话才说一半，身前跪着的人忽而反应十分剧烈地挣脱了她的束缚。
“……”于是女人停了下来，略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此刻的谢晏被苏荼不冷不淡的态度弄得十分气闷。
于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直线大转弯：
“既然您不能帮我，那您当初又为何让我放过那女子？之前那些人加起来可是给了我十两银子，加上那些……再攒攒已经够请人施法唤回我娘一次了！”
“唤回你娘？”他话是冲着苏荼去说的，但却被一旁的司默给听了去。
少年目光闪了闪，旋即有些好奇地开口。
然而此刻的谢晏明显已经不想同他们再多说了，他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我这院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还请你们移步。”
能努力维持着现在的礼貌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苏荼显然也知道此时的谢晏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但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女人干脆地起身，经过谢晏时侧头看了他一眼，忽而淡声开口：
“这世上有鬼神，亦有仙魔，但人死神灭，唤醒或复活都是无稽之谈。”
“……”谢晏没看她。
自从知道苏荼不会帮自己之后，这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面对仙尊的好心提醒，他也再懒得放在心上，而是反手就开口讥讽道：“您不就是担心我为了钱又去找那女的么？您这么清高这么伟大怎么不直接给我把娘亲复活呢？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呵呵。”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的弟子。
但苏荼也不恼，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谢晏正被王大壮的思想所束缚，他的一言一行都不能代表他本身。
她抿了下唇。
“那就暂且同你想的一样吧，反正姜……那个女人你决计不能再动了，不然必定会适得其反。”顿了顿，她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会看着你的。”
仙尊说完，也没再自讨没趣地等谢晏的回答，径自路过离开。
等谢晏反应过来后那人已经走远。
“……”
站在原地的少年忽而回想起之前无论自己怎样跳脚，着急还是气闷，那人都始终一个态度一个语气，像是一个长辈看着小辈无理取闹一般……这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
他忍不住握紧了身侧的手，狠狠地砸向摆满了金银珠宝的石桌。
然而预想中剧烈的碰撞和疼痛感并没有袭来——这一拳真的砸在了棉花上。
“……”看着拳下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一团棉花，谢晏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少年，“那女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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