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连累主子……”老何愧疚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生死兄弟，不必说这种话。”贺兰临漳发现自从离开东齐京城，就同悬崖结下不解之缘。如今关押他的石屋正在悬崖上，听海浪的声音可以知道悬崖并不算高，可惜跳下去容易，逃出岛却难。
怪不得陈永年把他们关在这里，他完全不担心他们逃跑嘛！
“是啊，主子说得对。”胖子安慰老何，“只是被抓，又不是立即要我们的命。活着，主子就能带我们逃出去。”
贺兰临漳没有反驳，而是道：“都警醒些，想要逃走，今夜是最好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有船来。”
有北泉港在，北泉不缺养兵的银子，贺兰临漳听到夜里的动静，知道今夜会有粮食运来。
粮食来了，船也就来了。
贺兰临漳想在洛夕瑶收到消息前逃出去，不然……他担心她会自投罗网。
陈永年把他们关押，既不送他们回京，也没有严刑逼供……贺兰临漳担心这位陈督司所图甚大。
坐在礁石上大口喘着气，洛夕瑶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石壁，先把头发绞成麻花把水拧出来重新挽好，又蹲起来把衣摆的水拧干，“从这里上去？”
“对。”袁明德道，“这上面只有一间石屋，是用来惩罚犯错的士兵的，平日里把守的人不多。”
石虎抬头看了一眼，犹豫道：“我在这里等你们，成不？”
“我看你是想死。”袁明德道，“你不会以为我们从这里上去再从这里下来吧？你在做梦！”
下面是礁石群，船过来除了触礁没有第二个下场。
眼前的石壁虽然不似悬崖峭壁那样高耸嶙峋，可它直上直下，除了一些凸起的小石块儿便是生命顽强的杂草了。
歪脖子树是没有的，所以海鸟筑巢都不会选择这里。
仰头望去，这就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地，不过这地不是平躺着，而是竖立在他们眼前。
洛夕瑶抬头摸了摸，估摸着徒手爬上去的可能性。
正在想着，袁明德朝石虎伸出手，石虎摸出条细麻绳给他。
“我带石虎上去，你……行不行？”
洛夕瑶对他笑了笑：“行。”
“我们先上。”袁明德是想着万一被发现，营地中的士兵好歹熟悉他的脸，不至于一见面就兵戎相见，可换成洛夕瑶就未必了。
洛夕瑶领情，正色道：“小心。我就在你们侧后方，力有不逮时，叫我一声。”
袁明德笑着摇了摇头，要说洛夕瑶有本事他信，可洛夕瑶能拉住石虎，就……石虎一个顶洛夕瑶仨。
洛夕瑶道：“我一向力气大，提着你们爬上去可能做不到，关键时刻拉一把没问题。别废话了，保持体力，总不能等天亮吧？”
袁明德摆了摆手：“你以为陈永年是死人哪？这里是他的地盘，你信不信天一亮，他就能收到我们从牢里出逃的消息，而且能猜到我们在这里。”
“信。”洛夕瑶点头道。
袁明德低骂一声，“贺兄，我同虎子先行一步，顾不上你，你小心。”
“袁兄也小心。”洛夕瑶见他腰间系着麻绳，麻绳另一端在石虎腕上，等他们爬了差不多一人高的距离，洛夕瑶才开始爬。
深夜攀爬峭壁十分艰难。
石虎虽然跳脱，可到底知道轻重，跟着袁明德的路线一步不错，稳稳前行。
洛夕瑶力气大也得有能发力的位置，所以她每一步也十分沉着，每一次抬手都要确保石头坚固，没有一次抬腿都要踩实才继续下一步。
距离登顶一步之遥时，袁明德手一滑，被吓了一跳的石虎脚没踩实，瞬间滑了下去，要不是洛夕瑶一把抓住石虎的手，袁明德就得被他一起带下去。
会不会摔得头破血流不好说，重新攀爬是一定的。
袁明德赶快找好位置壁虎一样抓稳，才低声道：“多谢。”
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爬了上去。
石虎大气都不敢喘，捂着口鼻躲在草丛里，看着远处的火光，无声询问袁明德这里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还练兵？
袁明德匍匐在洛夕瑶身侧，低头道：“他们在搜查，莫非我们被发现了？”
他们躲在运粮船上时，并没有杀死被洛夕瑶扒了衣服的船夫。
主要是这样的船停靠时会轻点人数，他们杀不杀那个人都会暴露，也就无所谓多收割一条性命了。
只是那个时候正好借船的贵人下船，这艘运粮船的负责人未必会把事情说出来，他也没有办法确定躲在船上的人同贵人不是一起的。
停船的位置在北泉港和练兵岛屿中间，没人会没有任何准备就从那里下船，可是岛上的明显已经戒严，士兵分成小队在四处搜查……
洛夕瑶闻言展颜一笑，道：“也许是关在岛上的什么人跑了。”
袁明德一愣，脱口而出道：“漠北七王贺兰临漳？”
洛夕瑶乘人不备，脚下猛一使力，人就窜入石屋中。
袁明德没拦住人，只好跟了上去。
不敢一个人待着的石虎自然是紧紧跟在袁明德身后。
确认石屋中没有人，洛夕瑶进去就直直走到西北角找贺兰临漳留下的记号。
在袁明德和石虎走过来前，洛夕瑶已伸出指甲将记号毁去，待见到贺兰临漳，她得告诉他，日后留记号最好换个位置。
海岛上风大，何况他们又站在高处。
海风萧萧，吹起了他们的发丝和衣摆。
洛夕瑶脊背挺直，深深地呼吸着带海腥味的空气，紧紧盯着四散的火光，“被关在这里的人如果逃出去，会逃到哪个方向？”
袁明德道：“在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时，逃走一定会想去找船，没有船就无法离开小岛，被抓是早晚的事。”
他指着一个方向道：“那里是黄石郡，你们想要回漠北，就要坐船去那里，才有希望翻山越岭过居安关进入漠北境内。若是我，我会趁着运粮船送粮草之际，把船劫了，去黄石郡。”定北侯到底打退了漠北军，袁明德要跟着洛夕瑶投奔漠北，自然不会用燕回郡这个名字找不痛快。
洛夕瑶却无所谓道：“黄石郡就是燕回郡吧！燕回郡的知府和守备军同北泉这边……”
“不大融洽。”袁明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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