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聂武回到朝阳长公主府的时候，就见到了正聚集在前厅的几个弟弟姊妹们全都围在聂瓷身边，手上都拿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前厅门后还摆放了许多花盆，里面各种名贵的植株花卉他有些依稀还能叫上来名字，有些却叫不上来名字。
不过全是因为聂瓷的原因能够将那几株开得十分繁盛的茶花给认出来。
聂瓷身边的大丫鬟正在指挥着几个小厮将那茶花给搬到聂瓷院子里去，就看见聂武进来大厅，当即开始行礼，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安就听见由远及近的响亮声音。
“站住！站那儿！把手上的花放那儿我瞅瞅！”
一听就是老尚书的雄厚声音，紧接着跟着聂荣赢这位世子的声音：
“这般紧簇的茶花还真是少见！还有这一株，看着样式是茶花没错，竟是开的白色骨朵，好看，洁白如雪，瓣瓣紧凑，不错！”
“向来姜家肯定还有不少这种珍奇的花卉，明日再去跟德望一起喝茶了就寻个机会讨上几株回来！”
聂荣赢和其父老尚书说话之间就来到了前厅，见从楼梯处到前厅的门前全都摆放着各种花卉植物就不由得驻足好好观赏了一番。
“祖父，父亲，大哥，你们回来了。”
聂瓷身边的大小姐早在听见聂荣赢和老尚书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回去厅内告知了聂瓷，聂瓷便连忙带着几个兄弟姊妹一起来到厅门前给三人行礼。
“阿瓷今天跟茶茶那丫头相处的怎么样？父亲是不是没有骗你，姜家那小丫头可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肯定能够跟我们阿瓷玩到一起！”
唯一的嫡亲女儿打从出生起就一直是带着病根的，性子难免就有些诺诺，在前几天知道姜茶茶邀请阿瓷去姜家做客的时候他便一点也不担心，还来找了自己这女儿来宽慰她，还打了包票说姜草一定是能够带着她好好玩耍，她们两个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此时见着阿瓷被姜家这么看重，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就单单这几株他们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的茶花品种的价值就不是钱能够衡量的。
“回父亲的话，茶茶姐姐确实对我很好。”
聂瓷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老尚书和聂荣赢一起往正厅去，扶着他们坐好便直接站在跟前，示意身边的大丫鬟将那盒子拿过来，还没等打开，就听见外头的丫鬟小厮行礼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
朝阳长公主一身十分华贵的宫装款款踏步进来正厅，所有小辈儿全都站起身行礼。
朝阳长公主保养的很好的脸上在见到站在正中央的聂瓷的时候霎然间盛开成了一朵或，坐上正座上位的时候直接拉着聂瓷的手，感觉到小手不是那么凉稍稍放下心来，看着聂瓷，眼中满是慈爱：
“今日回来的可不算早，是姜家很好玩吗？那姜家小姐品行如何？姜家对你好不好？那林秀芬待你好不？”
一连串的问题在聂武听来感觉很是头疼，聂瓷却依是脸上带着浅笑，不疾不徐却仍旧能让人听见她语气之中的喜悦：
“祖母不用担心，茶茶姐姐待我很好，老夫人亦是真心待我。”
说着就将自己手上的盒子打开。
朝阳长公主闻言先是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董嬷嬷，见董嬷嬷果然点点头，一双眼睛之中还似是带了些红肿，不由微愣，全听厅中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循着视线看过去，就直接看到了聂瓷手上那盒子中放着的两颗桂圆大东珠。
这么大的两颗大东珠，饶是打小就不缺好东西的朝阳长公主也晃了一下神，不过到底还是天圣王朝的公主，她的库子里也有不少这样的珠子。
“祖父，祖母，这是老太太送给我的，说是念在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上这本就是我改得的——”
聂瓷后面的话没问出来，见祖母明显神情恍惚，便想起来了先前姜老夫人和姜茶茶说的话就不再多说。
倒是另一边坐着的聂武因为聂瓷的话有些怔愣。
两家之间的关系？本就该得的？
难道姜家跟朝阳长公主府之间还有什么渊源？
坐在上位的朝阳长公主深色恍惚，是了，先前在闺中之时她和林秀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当初她从父皇那里得来了一颗赏赐的小南珠很是喜欢，怎料还没在自己手中焐热呢就被一位当时颇为受宠的小妃子给抢了过去。
双方之间起了争执，那小妃子仗着人多将小南珠夺了过去，然后当着她的面扔进了水井里。
后来她哭着跟来找她玩的林秀芬说了这件事情，林秀芬当即带着她一起去找了卫皇后，卫皇后慈爱地带着她们两个一起玩耍了一天，然后在当天晚上就当着众多宫人妃嫔的面送给她们两个一箱子的大东珠，让她们拿来自己分，还给她们两个赏赐了很多布料首饰，说让她们将那东珠镶嵌在布料和首饰上戴上穿上肯定好看……
后来的第三天，她们才从董姑姑也就是如今的董嬷嬷口中听说了父皇将那位妃子赐死，因为她一个妃子竟然敢欺辱龙女……
经年之后，她们两个的孙女之间能够有这缘分，何尝不是延续了她们当初的情谊。
难怪董嬷嬷明显是哭过，她看着她们两个长大，这几近二十年未见，想来她们说了很多话吧。
这两颗东珠何尝不是林秀芬在传达她对她这位昔日闺友的思念之情。
“祖母？我还有很多话想跟您说，我今天晚上要跟祖母一起睡。”
聂瓷见厅中其他人的视线总是在自己手上的两颗大东珠上面便直接合上盖子交给丫鬟保管好，上前几步握上朝阳长公主的手，轻声细语开口，竟是罕见地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儿。
朝阳长公主被聂瓷拉回神，听见小娇娇的撒娇哪能拒绝，连忙说着好好好。
聂瓷便开始将那些已经分类好的礼物都分发下去，然后跟着朝阳长公主去了她的院子。
夜深露重的时候，仍旧睡不着的聂瓷披着外衣坐在桌前，拿起纸笔在上面写字。
又拿了一条厚外衣的丫鬟上前给聂瓷披上，视线看着之上的字，不自觉地在心中念了出来：
“山茶孕奇质，绿叶凝深浓，往往开红花，偏在白雪中。
虽是富贵姿，而非妖冶容。岁寒无后凋，亦自当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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