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三人商量一阵后，青玉道人带着白芷芷离去。
程远看了眼羊河，脚尖点起清风，一阵风涌间便起身遁入云中。
操云镇，老云人黑枕的家乡。
————
入夜，一头雷蛟划破云层，遁入云人部落中。
尖顶屋内。
程远高坐上头。
下面则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头。
黑枕终究是没有抗住石像的反噬，自己不过二十年未曾来过，之前以秘法重活归来的黑枕早就面色苍白，发黄的皮肤散布着一些黑色脉络，像叶子的叶脉，也像老人的斑点。
“你....六司境了？”
“嗯。”
黑枕沉默片刻，自嘲道：“我如今身上背着十座石像，一道又一道的束缚如山般压着我，如今你来的正好，替我收尸如何？就埋在操云镇。”
“收尸倒不用。”
程远撇过头来，将碧画宗的事情告知黑枕。
不多时。
黑枕身上遍布的黑色脉络骤然一退，样貌也随即恢复到二十年前的模样，就跟之前用黑灾鱼的黑丸重活一世一样，他捏了捏身子上蠕动的青筋，笑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程大人，您可真是我的福气。”
“这是什么法门？”
程远面色疑惑。
一次返老还童还在常理之中，两次的话可就超出了常理之外，成了异数了。
“斗心灵观，供奉的是斗心夺身真君，此法便是供奉祂所赐下，不过也不是您想像中的恢复身体活力，我如今就是一道面皮鼓，一扎就破，经不起折腾。”
扫视一眼。
面前的黑枕虽然样貌年轻，但浑身都散发一股死气。
命更是如烛火。
一吹就灭。
程远收回视线，问道：“我前些年的时候去过一次操云镇，不过都过去十几年了，如今你可收集到了什么情报？”
“有，很多。”
黑枕转过身去，将后面积灰的箱子打开，里面露出的是一叠一叠写满字迹的纸张。
程远看了一眼，伸手召来纸张。
操云镇虽然是黑枕的家乡，但镇子内部被天外天的真君入侵的严重，到处都是以活人来祭祀石像。
穷苦人越发穷苦。
甚至连身子都无法保障，
黑枕的父亲，操云镇的探荒人就是死于活人祭祀。
一抹白光游走在纸张上面，围绕几圈后便遁入程远眉心，将里面记载的事件都传入脑中。
黑枕见程远面色逐渐浓重。
开口道了一句：“操云镇如今多了一尊石像，将原本的操云弄墨真君挤兑了下去，如今镇里几乎近八成云人都供奉于他，但即便是原来镇里巅峰的时期，操云弄墨真君的供奉人数也才达到六层，这新来的石像我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探查石像奥秘这么多年。
黑枕也从另类的渠道知晓了天外天真君入侵的事情。
“你不知道新来石像的名号？”
程远消化完脑内光团后，蓦的朝他问了一句。
“不清楚。”黑枕摇摇头道：“镇里每个人得知的名号都不一样，但供奉的明明都是同一尊。有的人称祂为水君，有的人称呼祂为水河之主。”
“算了。”
“到时候直接打过去就是，操云镇如今也不过两三个六司境的修士，就不算上我，碧画宗的五玉依旧能拔下此镇，夺下云层中的云脉、土地。”
程远喃喃念叨。
黑枕听到此话，错开视线，没有在开口。
他为了扳倒操云弄墨真君准备了几十年的时间，如今却是别人一句话就定下的结局，这话虽然出自程远口中，但依旧痛在他心，绕在脑中。
沉默片刻。
程远见他身上外界气机浓重，便道：“黑枕，你这些神像都是从何处得来的？”
“大人也要？”
“要！我肯定是要的。”
程远看着背后驱神大圣手中的白玉幡高涨，不由得咧嘴一笑。自己去一个个找多费功夫，面前就有一位探寻石像位置的专业大师存在。
黑枕翻手取出一张地图，道：“上面标记的地方，就是我找到他们的地点。”
程远接过一看。
地图上布满了黑枕画的线条，其中有十几个被标红的地方。
他不由得一愣，看着黑枕道：“你这家伙，运气真不错，寻常人几十年也说不定遇到一个，你倒好，几十年的时间就碰到十几个石像。”
“运气？晦气吧....”
二人接着聊了许久。
直到夜半时分，程远才驾云离去。
黑枕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将床头上一块木雕拿在手中，喃喃道：“父亲，快了，我很快就帮你报仇，到时候，咱父子俩一块去地府瞧瞧，您可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
次日，大日微微露头。
怀经号遁入云层。
“咚~！”
一声闷雷炸响，击散前方凝聚的黑涡。
程远站在甲板，指尖上还冒着丝丝的雷光，他望着周围浓厚的鬼气，和在云层中穿梭的尸鬼，不由得叹了口气：“地上也是这般，天上也是这般，这世道....怎闭关后就不一样了呢？”
“不一样才好。”
常本从远处落下，看着周围云层道：“不一样我们常羊山才能有起来的机会，才能有不被压榨的机会。”
程远愣了一下。
看来呆在常羊山几十年，常本这家伙到是顿悟了许多。
“老爷。”
“嗯？”
“听说您在青玉城出生？那儿是什么地方？”
程远面色一呆，招招手道：“穷地方一个，没啥说的，到时候过去一趟直接把常言接回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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