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绵薄之力（二）
摊上傅验这个损友，贾瑞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出手相助。
但贾瑞也不可能一直充当冤大头，他也有一帮有着举人功名的朋友，不白嫖他们一把，帮着把扫盲书院下设举业学堂支棱起来，岂不是白白地浪费了资源？
因此，赶在元宵节前，贾瑞在家中治办了一场戏酒，请魏东平、秦鸣奋、钟珊这些人，都来自己家中聚饮。
高向叶大人的儿子高成学也来了，据他说，他父亲本来是不同意他来的。
但听说贾瑞这厮，还要利用这次聚饮机会，召开一次乡试备考心得体验交流会，便同意高成学过来瞧一瞧，看能否从中汲取一些有益经验。
什么狗屁经验？
大家私下里都以为，贾瑞这厮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方便把一帮朋友们都邀请出来吃酒而已。
就像当初薛蟠邀请贾瑞去环采阁欣赏环球佳丽，品评列国风情，一开始打的也就是“请教学问”的旗号。
当时彩明还特意给二人沏了一壶好茶，送入到书房中去了。
结果二人聊着聊着，那壶好茶还是温热着呢，就迫不及待地偷偷出门，跑到皮条营胡同里的环采阁去了，甚至还一夜未归。
所以，对于贾瑞所谓乡试备考心得体验交流，谁也没有当真。
众人甚至还想着，贾瑞这厮是不是又打算搞出什么新鲜花样，像那些靡靡之音，像那些选美活动，尤其是那些流行的时兴衣裳，就很有创意嘛！
现在谁不给自己身边女人买几件超短裙、吊带衫，那就真是白活了。
以后到南方去任职，提及此事，说不定还会被同僚们嘲笑。
因为有人说，这些时兴衣裳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甚至连某些王侯贵族之家，也开始有人在夜深人静之时，如此精心打扮。
虽不至于“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但确实也让一些年老大臣，精力上更加不济了，时不时就有人一连数日不来上朝。
今上和忠顺王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兄弟俩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反复推演，一直想把某些老臣踢回到老家去，但又担心动作太大，以至于引发广泛猜疑和舆论反弹。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俩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贾瑞这厮，却凭借着几件时兴衣裳给解决了。
“不管怎么说，贾瑞这厮有功于社稷，应当予以奖赏呀！”
看着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所亲笔手书的请辞折子，今上龙颜大悦。
牛继宗现年五十八岁，担任京营指挥佥事多年，是四王八公之中少有的营中实权派官员。
他身体好，长年打熬身子，曾公开扬言说，他在京营指挥佥事这个实职上，可以干到七十岁。
以至于今上和忠顺王想要动他，都感觉到有些束手束脚。
现在好了，自从贾瑞所鼓捣出来的那些时兴衣裳流行开来以后，牛继宗就不大有精力处理京营事务了，每逢上朝之时，他也是能躲就躲，时常告病不来。
也许是告病次数太多了，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干脆上折请辞了。
据说，牛继宗命人在云和布庄，一口气购买了数百套时兴衣裳，他最喜欢家中妻妾们穿着这些体恤衫和超短裙，手拉着手跳兔子舞，大概是乐不思蜀，再也无心参与朝政了。
想到这里，忠顺王就忍不住笑骂道，“这个贾瑞，真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些下作玩意儿的。”
不过，在要不要予以贾瑞奖赏的问题上，忠顺王持有不同意见。
他认为，贾瑞的所作所为，虽然对朝廷人事方面的新老更替有利，但他本人是不是就真有这个意思，还存在着诸多疑点。
毕竟他也是荣府旁支出身，多少也曾吃到过荣宁二府的红利呀。
比如说，贾瑞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无论是那个二婚夫人王熙凤，还是他身边的侍妾，大多数都是从荣宁二府中走出来的。
他是不是还和荣宁二府有着密切关联，是不是还难以割舍他和荣宁二府的血缘亲情，也都是一个疑问。
鉴于此，忠顺王不赞同给予贾瑞奖赏。
他建议道，“贾瑞的所作所为，在客观上是有好处，但主观上，就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况且，咱们如果公开奖赏他，一则用人导向不对，二则若是对他公开褒扬，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反而还对他不利？”
说到这里，忠顺王张诗同还特意提到了贾代儒曾经有过三个儿子，却都莫名挂掉了的事情。
今上沉吟着点了点头，他觉得忠顺王这番话也很有道理。
他如果操之过急，对贾瑞予以公开嘉奖和特殊拔擢，还真有可能导致贾瑞提前进入那些朝中大佬们的视线，由此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当然，现在贾瑞也算是进入了那些朝中大佬们的视线之中了，但大家每次提到他，都要笑骂两句，都把他看成是一个好色之徒，不会引起别人的高度警惕。
“那还是按部就班，先等他考中进士再说吧。”今上拍板道。
不过，在如何确保贾瑞考中进士的问题上，今上还特意叮嘱忠顺王道，究竟如何内定，怎样妥善安排，就由你来操作，务必要万无一失。
忠顺王道，“此事简单。元宵节过后，就到了雨水这个节气了。贾瑞这厮说过，雨水之后，惊蛰之前，可以种植春土豆。我到时候乔装打扮成一名普通官员，跟在户部侍郎李从哲身后，去昌平乡下视察，到时候再好好地考较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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