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苦笑，“我怎么觉得你已经用上了对待精神病人的宽容态度。”
“有这么明显吗？”大概是不想气氛太沉重，何载舟没否认，而是玩笑着反问了一句。
此时江渔的确并不想听过多的安慰，何载舟语气随意，她反而觉得心情好了些。又用沉默的时间整理了一下情绪以后，她重新开口。
“我知道我为什么说不清楚了，可能是我的切入点错了，我不应该以让你相信为出发点。”
何载舟点了点头，“或许我可以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小心周礼他们一家，尤其是周——叔叔。”江渔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直呼周道德的大名。“他们家和玄学有关这你是知道的，但他们所接触的玄学已经远超了我们的想象，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循环的发生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还是不能否认他们做了很多伤害我们的事情。”
“我知道你现在听这些会觉得很难接受，所以我不去解释说明什么，你只要心里记得小心一点就好了。齐阿姨在这事情里面的形象还很模糊，周礼在循环中参与的最多，但他隐藏得太好了，我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敌是友。”
“还有，现在有一件很严重很严肃的事，那就是这次的循环你没进，但是周礼进了。现在的他和我一样拥有关于循环的记忆，我还没有告诉他你不在循环里了，明天我们大概需要见面一起商讨这些事，你不清楚的部分少说话就好，别被他看出来你不在循环中，或者你找个借口不出面也可以。”
“哦，对了。”江渔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你有一个速写本，你还记得吧？那个速写本很特别，它上面的印记不会因为循环的到来被抹除，那上面有很多我们记录的关于循环的事，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你快找出来翻翻看，有很多都是当时你亲笔写的，你自己的思路你看着应该更容易懂。”
何载舟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就在江渔已经做好了他会为了周家人和她吵架的心理准备时，他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去翻她说的速写本去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她知道未经历过循环中那些事的何载舟还是很信任周家人的，现在他沉默可能只是因为一时间被她说懵了，她并不敢高兴得太早。
很快，何载舟找出了那个速写本。
随着他一页一页地翻动本子，江渔在一旁紧张得直咽唾沫、心跳如雷。
可是一直到他翻完了所有页数，关于循环的内容也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他以前的一些画作，在d省画的那幅画以及旁边写着的有关三次七次的诺言倒是都还在。
何载舟茫然地抬头看向江渔，收获的也是一片茫然。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后，江渔把速写本接了过去，快速地来回翻动着，可是事实就是那些有关循环的笔迹都不存在，它就像一个最普通的本子，不具有任何的“魔法”。
“怎么会这样......”江渔喃喃地问出声，“循环了那么多次，本子上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这次怎么......”
她没把话继续下去，因为她知道何载舟现在比她更晕，是给不了她任何回答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何载舟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像是做好了什么心理建设一样，竟开始出言帮她理思路了。
“按照你的描述，这次的循环显然是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的。”他说，“所以你，不，所以我们可能不能用之前的一些既定思路了。乐观点想，也许这就是我没进入循环的原因。”
江渔愣了愣，抬眼看向何载舟。
“对。”她点点头，“没错。刚刚忘了说，这循环的存在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尤其是后来，我们甚至能感觉到比起牢笼它更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罩，既然如此，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回到开端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循环了那么多次，很多思维都已经固定了，但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会。”
“是的，但......弊端也很清晰，比如我知道的事情太少，很多时候出不了什么主意。说真心话，我不是很理解你说的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周礼这件事，但我愿意配合你，只是我有点担心我自己的演技。”说到这，何载舟笑了笑，“要不明天我还是不见他了吧？”
“可是见一面的话你能收获很多信息。”江渔努力保持着平静，用最客观的角度分析着，“周礼的条理一直比我清晰，而且他还不知道你没进入这次的循环，比我少一个干扰项，所以他盘起事情来你肯定听得明白，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错过。”
“也是，而且多一个人对我说的话，我可能接受得也更快点吧。你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你的意思，只是循环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有点夸张。”
江渔笑了笑，“你已经接受得很快了，如果我们换个位置，我应该挺难相信你。”
“如果我们换个位置，我不一定会找你。”
“为什么？”
何载舟摇摇头，没有准备解释的意思，“随口一说，哪来的如果呢。”
江渔便也没追问，但这会她心里更加认同“这可能是个挺好的安排”这种判断了。由她带着记忆回到最初，没有循环相关记忆的何载舟不会过多质疑她，但如果相反，她对没有那些记忆的自己并不是很自信。
至少现在的何载舟已经经历了无故吐血这样的怪事，接受起新的怪事来自然也更容易一些。
“太复杂和遥远的事我们就先不说了。”江渔看向何载舟，“先说一下明天见到周礼的时候你要怎么表现吧。你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对他表现得冷漠一些就可以，因为循环里发生了很多事，拥有那些记忆的你本来就不会对他热情，所以他应该不会起疑心。其他的我们就随机应变，你有什么招架不住的问题，我帮你圆过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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