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
“你……”汤姆惊讶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何止是丑小鸭变身白天鹅，这简直是丑小鸭变身白雪公主了好吗。
对方衣着比市长还要考究，说话的仪态也是一副标准的上等人的派头，要不是自己还对那张少见的东方人的脸有些印象。
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打扮整洁的少年绅士和那个脏兮兮的中国小孩联想在一起。
“对了和你说一声，我简单收拾一下屋子，今天就搬离这里，反正原本也就租到年底。”程仪打了个招呼，就向着楼梯走去。
“等一下……你是中彩票了？”
汤姆有点摸不清对方的来路。
按道理说，要是有穷街坊突然发达了，不是中彩票，就是有什么远方亲戚挂了，分得了一大笔遗产。
程仪来自大清，就算有什么遗产要继承也应该继承不到日不落三岛上去。
“你就当是好了，有事吗？”程仪的回答听起来高深莫测。
“哦，我是想说，你的房间……我卖出去了。”
“嗯？”
程仪心中一惊，双眼瞬间被染成了金色。
“怎么回事，昂热呢？”他死死的盯着对方。
“他，他，他大概是搬走了吧。”汤姆结结巴巴的回答。
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摄入心魄的魔力，被程仪注视就像被天敌盯上的可怜羚羊。汤姆觉得膝盖有些发软。
“搬走了，对我说清楚！”
“我也不太知道。”
汤姆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随时都像是要蹦出胸腔之外，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寒毛爆炸一样的竖起，头皮微微发麻。
他现在有点痛恨自己缺乏锻炼，大腹便便的体型，被那双魔神一样的瞳孔盯着，他这不算健康的身体心肌梗塞就快要发作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可以退给你房费。”他急促的喘息着。
汤姆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有点无力。
可是，讲道理，他觉得自己真的蛮冤枉的。
明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是这座公寓楼的拥有者，想让谁住就让谁住，想让谁滚蛋，就让谁滚蛋。
他汤姆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土皇帝处理自己的产业还需要和其他人商量吗？
程仪心底有一股无名怒火在燃烧，他讨厌这种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程仪，你是程仪吗？”
突然，就在他想要发作时，听到了哈德森太太的声音。
程仪晃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燃烧的火渐渐熄灭。
他转过头，看着楼梯上站着的中年女人，那是他和昂热的邻居，阁楼住的洗衣女工。
“你从伦敦回来了？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你。”
哈德森太太震惊的看着程仪的打扮，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艳羡，“你怎么突然发达了，还把昂热接去了市中心？”
“我？”
程仪立刻反问：“你知道昂热的消息吗？”
“他好像搬去市中心啦！不是你安排的吗？”哈德森太太拍了拍脑袋，“昂热走的时候还在我这里给你留了信，我这就去拿给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有人买走了你们住的屋子，并以你的名义把昂热接到了市中心去住，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真的是难以置信。你们是被上帝亲吻了吗？”
·
市中心，花园大街旁的街道上，坐落着一排棕黄色的别墅。
这些别墅有着蓝花玻璃拱顶，水晶玻璃，和十二根爱奥尼式样的红云斑石支撑着的长廊，虽然不算是宫殿般的富丽堂皇，但绝对格外舒适的居所，是这座小城里最好的住宅区。
连哈罗盖特市市长的私人地产，也在这条大街上。
花园大街，7号。
程仪的马车停在了信上所说的地址门前。
“先生，欢迎回家。”
他刚刚跳下马车，就看见了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仆带着两名穿着黑白裙装的女佣向他鞠躬。
“程仪，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昂热的脑袋从仆人后面探了出来，紧张兮兮的凑过来。
程仪比昂热年纪大了一点，个子高半个头。
昂热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侧耳语。
“他们说这些都是你的产业。妈的，你圣诞节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哈德森太太一开始和我说你去看望伦敦的生病叔叔，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伦敦还有亲戚？
你不会打劫了英格兰银行吧？”
“要不然我们还是撤吧。”
昂热掰着程仪胳膊的手汗津津的：“带上你搞到的钱，趁条子还没有找过来，跑到殖民地去。去印度，非洲，当然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中国。等个四五年，风头过了再回来。不过，这么大的案子……风头估计会紧。”
相比于房东汤姆和邻居哈德森太太，明显昂热这种死小孩更加的了解程仪。
他就不会觉得程仪这种人会是去赌马或者是买彩票发了财，昂热看这阵势……以为他妈的程仪去伦敦搞了票大的，干了悍匪的活计。
“我们不能这么高调，你看报纸上那些火车大盗，哪个发财之后炫耀有好日子过。不是被警察击毙，就是被同伙打了黑枪。对了，你的同伙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怎么不带我一起去。”
昂热还在程仪的耳边灌输做火车大盗的智慧。
“你想什么呢。”
程仪哭笑不得的推开昂热的脑袋，“你去教堂就学怎么做强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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