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郊。
宽阔的官道上，几十骑缓缓而行。
工部的试验场地离京城有十几里地，不算远，但也绝不近，秦渊没有大张旗鼓的出京，而是和诸多大臣骑马前往。
似乎是宫廷太过威严的原因，本有些拘束的大臣此刻面对秦渊看上去要自然了不少。
君臣谈笑，不论国事，就说一些民间趣事趣闻，爽朗的笑声就没断过。
空气中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不知不觉，前方传来一声声大喝之声，透过掩映的苍翠树木，隐隐能瞧见一座座庞然大物，有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化作一团团黑云掩盖天日。
“到了？”林汝阳好奇道，微皱着眉头，原本清新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还在前方。”公输班笑道，指着那树木掩映的地方，“那是炼铁厂。”
秦渊目光看去，眉头也不禁皱起。
很快，马儿穿过掩映的树木，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座高炉坐落在大地上，有滚滚黑烟从炉口喷薄而出。
在高炉间，人来人往，有机关造物在运送着黑漆漆的炭块。
他还看到了传送履带。
心里称奇。
这里并不只是在炼钢，他看到边缘有一个个窖子，正不断有工人从里面取出烧制好的耐热火砖，外面已经堆积了一座座小山般高的赤红中夹杂着些许乌黑的火砖。
没有煤炭，没有能够抗高温的火砖，如何去炼钢。
烧制火砖的方法还是他告诉工部的，使用煤气来做燃料也是。
既然顺道来到这片厂区，秦渊也就带着大臣们一观。
才刚步入厂区，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接着又有阵阵微风吹拂而过，让人感到阵阵清凉。
秦渊好奇的看去，这才发现厂区中竟有简易的风扇，嗯，像风车那么多，看着很简陋，缓缓旋转着，驱散着惊人的热浪。
他是大宗师修为，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没什么感觉，但林汝阳等人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汗流浃背，秦渊只得令他们在厂区外等待。
林汝阳几人如蒙大赦，谢恩过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炼钢厂是由公输班负责，见到老大到来，主事连忙从办公房中跑了出来要见礼。
这可是领导来突击视察，怎能怠慢。
见公输班竟跟在一个形貌威严的青年身后，心念一转，头皮差点炸开，冷汗当即就淌了下来，连忙恭敬的上前行礼。
秦渊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就在厂区逛了起来。
能够看得出，厂区规划有序，种种安全措施都比较完善，比前世蓝星上那些提前打过招呼，得知上头要来视察，好一番打理布置后，做表面工作的要好上不少。
至于炼炉内，秦渊就没去视察了，主要是他也是个门外汉，看看周围的规划，看安全措施等就足以。
厂区外围，还有工人的住处，看得出他们的待遇都不错。
虽然这厂区里大部分都不是人......
秦渊感觉等公输班和墨翟再联手捣鼓几十上百年，或许这些厂区除了关键位置外，其他大部分工作都可以交给机关造物去做。
秦渊看得啧啧称奇。
最后，自然是总结此次视察的结果。
对工厂没什么不满，一切都很好，只是这个位置得搬迁。
这里可是京都之外的城郊。
他可不想几年后呼吸到的全是废气。
当即责令工部着手搬迁厂区，不得靠近人口聚居之地，要做好排放废气的措施。
公输班抹着冷汗连连称是。
一行人这才向本次所来的目的地赶去。
骑马没走多远的路程，一片围拢起来的园区就出现在眼前。
一入园区，当即就看到了铺设的铁轨。
平整的地面铺设有，蜿蜒的曲道也有铺设，还有园区中低矮的丘陵小山上，也都铺设有铁轨。
像是两条并行的黑蛇。
就在前方，秦渊看到了平板车，下面是大大小小的车轱辘，就安静的停放在铁轨上，平板车分节，一节也就三米长短，每一节上面都有一根铁棍，暂且成铁棍，看着像是排挡杆。
秦渊猜测那应该就是这“火车”的制动措施。
这“火车”停下，如今看来还无法做到制动一处，就全部停止下来。
每一节车厢制动都是分开的，必须一起动用，才能让整列车停止下来。
秦渊微微点头，这个可以日后慢慢完善，看了表面之后，他又仔细看这车的构造。
看得一脸迷糊。
只看到很多勾连在一起的齿轮，甚至还看到了弹簧，那铁棍的确是制动。
再观看的时间，公输班已经唤来园区的小吏，令其前来马厩来喂养的马匹，牵着来到列车前方。
接着公输班准备亲自驾车，身后五节车厢上都有一个小吏爬坐上去，手放在那制动杆上，随着往前推动，一阵齿轮摩擦的声响传来，这列车不由微微一动，高度都隐隐高了一点。
“驾！”马鞭扬起，发出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前方拉车的健马快速迈动马蹄。
咣当咣当的声响传来，列车缓缓前行，速度越来越快，攀爬上山还是下山都稳稳当当。
等列车回到原点，随着公输班一声轻喝，后方的每列车厢上端坐的小吏同时将制动杆往后一拉，列车震颤了一下，彻底停了下来。
公输班满面笑容的走下辕座，小吏也跟着下车，在平板车的车厢四侧似找到了什么机关，用力一拉，就像快合一的菱形拉成了长方形，一个货箱就升了起来。
小吏们将铁轨旁那一袋袋泥土整齐的码放在车厢里。
秦渊之前还没注意这个缩放入平板四侧的厢板，竟像是病床上的手动护栏一样。
又牵来两匹马，一共三匹马拉车，满是自得邀功后的公输班再次坐上辕座，驱赶着装满两三千斤泥土的列车在铁轨上奔腾起来，冲坡也并不费力。
一切摆在眼前，证明他之前的话语并没有夸大，甚至还谦虚了，这下林汝阳等人再无意见。
开始商议这新型马车的投入使用，心里都充满兴奋和期待感。
这绝对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第一步就是要先规划好路线。
关于最初的路线，秦渊直接定了以京都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又以连通东南西北边疆一处重镇的铁轨为先，因此一开始就定了这铁轨马车的性质为军用。
至少目前是如此，暂时不会投入商用。
就算投入进去，也是由官方统管，民间别想插手进去。
秦渊仿佛已经看到铁轨马车出现后，大秦大宗货物的来往运输方便，流通加快，经济快速发展，大秦变得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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