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听
在路边摊子用过早点，罗佐带着格林风风火火的朝城西区出发，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直到一间没有窗户但是在门口摆着块大牌子的屋前。
门口站着个像是售票员的男人，见到他们俩立刻打了声招呼，罗佐也用当地语言回应了一声，碍于前身只学过大陆通用语，格林只得用微笑充作回应。
看出来他们应该是在日常交流，格林悄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罗佐转头笑呵呵解释道：“休斯祖辈都是凯奥斯人，从来没离开过这片沙漠。他说咱们来的很早，还有不少好位置。”
格林眨眨眼，被这番故弄玄虚引起了兴趣，男人友善的朝他笑了笑，一边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罗佐也没啰嗦带着格林往那边走。
进了屋子一看，屋里摆放着好几排足有一人高的架子，上面整整齐齐放着挂有不同号牌的篮子，篮子上都用一张小毯盖住。
格林望着这一幕正感觉到眼熟，罗佐就从疑似柜台那领了两个铜手牌回来，分出一个给他后径直走向对应手牌号码的篮子前，然后开始脱起衣服一边让他也跟着脱。
面对越来越强的既视感，格林隐隐察觉到了真相。
三分钟后……
“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格林先生。”
拿着石片轻轻刮落手臂上的污垢，罗佐关切的问道。
“额。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体验。”
格林小心翼翼学着他的动作，也从手臂上刮下一团黑漆漆的垢层。
房间内水雾弥漫，两人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围在腰间的布条，天花板上大功率的魔石灯在放热，旁边几个大水桶也热气蒸腾，房间内的水都顺着排水槽流走。
一套异世界版的蒸桑拿流程下来，身上残留的酸痛感也缓解不少，格林不禁感慨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但是水不能浪费，这条是铁打不动的规矩。
按照罗佐教的做法，只能反复用石片蹭水刮干净了，才能用水桶从类似压水井的地方打水，然后冲洗身体。
“毕竟沙漠里再有钱也买不来花不完的水啊。”
罗佐提到这件事难得流出真情实意，对此有切身体会的格林很是赞同，沙漠中的水源一向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借着有共同话题的兴头，两人又是一番谈天说地，或是因为格林昨天的出色表现和安东尼的吩咐，罗佐的口风松动下来透露了不少信息。
伊斯拉藩以商业为国本，奉行商人络绎则财富不绝的国策，在针对经济的法律完善和行业发达的优良条件下，国家形成了以商业为主的政体，即使发生战争也经常用金钱雇佣他国士兵或雇佣兵负责作战。
也因为以上因素，商人在这个国家有着在其他国家享受不到的优待。
在各路商会脉络铺满土地的沙漠中，约翰商会以实力和财富成为里奥德市当之无愧的第一商会，会长安东尼在沙漠圈内也算是一位远近闻名的人物，手下的四名得力干将昨天格林见过。
分别是身材发福的里佐，不擅交际的修佐，为人势利的纳佐，以及领着他洗浴的罗佐。
之所以四人名字高度吻合，全是因为他们以前是被买回来的奴隶，他们的主子安东尼用取名的方式给这四人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那博尔特大人呢？”
提到这个名字，罗佐换上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博尔特大人该怎么说呢，实在太随心所欲了，很多时候得我们去收拾烂摊子。”
感觉火候到了，格林试探性问道：“那安东尼大人呢？”
罗佐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安东尼大人一般不会去管的，只要博尔特大人定期交货，安东尼大人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话说上一次怎么样了？”
“你昏倒以后没多久，安东尼大人就来了，总算是把博尔特大人说服了。”
想到那两个人容不得他人反对的风格，格林姑且没有拆穿罗佐的说法，也能想象当时现场的剑拔弩张，只可惜他没机会亲眼看见。
“对了，你上次说博尔特大人是冒险者，那么他是谁的眷族？”
罗佐对此讳莫如深的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就连博尔特大人是等级二的冒险者这件事，也是有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以后他自己说出来的，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的队伍里没有眷族同伴吗？”
罗佐很是笃定的答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何以见得？”
“博尔特大人对待下属不怎么亲近，其他的人表现也远远不如他，这些你只要待久了就能看出来了。”话音一转，罗佐又很神秘的对他说道：“说起来倒是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格林适时换上好奇的语气补充道：“嚯，也就是公开的秘密？”
罗佐连连点头答道：“啊对对对！公开的秘密——就是这个意思。这个秘密就是安东尼大人也是眷族，但是和博尔特大人一样，从来没见过他的主神是哪一位尊驾，而且也从来不透露半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罗佐摊了摊手说道：“还能是怎么知道的，以前安东尼大人可没少遇过刺杀，不过那些人都有来无回就是了。”
“这样啊。”
格林点点头，心中大体是有了把握。
能够在乱世中牢牢占据一方水土，果然没一个普通人，就连一个四体不勤的商人都是冒险者，混乱的世道终究得自身有实力才能如鱼得水。
一小时后再从屋子里出来，罗佐饱受风沙的脸都红润不少，对比之下，格林身上的变化却堪称焕然一新。
白皙的肤色没有白人毛孔粗大的特征，反而细腻不已，稚气未去的五官经历了这段日子的考验，将硬朗与锐气兼并到一块，工整之际配上眸中惊鸿掠影的神采，形如神明落笔描下的艺术品。
更惊人之处在于眼眸，纯色无暇的绿色瞳孔竟比常人细窄，在任其自然的黑发间，时而像幽冥深处的一道光掠过，特别引人瞩目。
走出屋子转头看见这一幕，罗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凭这张贵气逼人的美少年面容，今晚城里的贵妇和少女们只怕是要辗转难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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