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出了小门，在转角暗处正碰上盈盈哭泣的老板娘，他低声问道：
“老板娘，何故在此哭泣？”
她闻言身子一颤，转过身来，露出梨花带雨的娇颜，眼中满是埋怨，
“你这狠心的人！我为何哭泣，你难道不知道？”
“那你为何要对他投怀送抱？”
老板娘轻声啜泣：“我若不主动，刚刚那位将军能绕得了你吗？”
他羞愧难当，上前一步握紧她的手涩声道：“我，唉！是我无能。”
老板娘伸出食指挡在他的唇边，摇头故作坚强道：“将军才不是无能呢，将军，”她顿了顿，“将军只是顾全大局。”
“池仁！”张山再也忍受不了，一把将老板娘搂入怀中，贪婪地吮吸佳人身上的气味。
老板娘眼中红光一闪，在张山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浊气，声音充满诱惑道：
“将军，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是里面的将军再要逼迫，奴便死了去，以全名节。”
浊气被张山尽数吸入，他眼中老板娘极尽娇媚，胜似月中仙子。他脸蛋涨得通红，状若疯癫，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敢夺走！”
……
媚娘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娇憨道：“真是讨厌的人，好端端的提他作甚。那将军有你百分之一俊俏吗？咱们躲着他不让他看见便是。你还不快来，奴家趴在地上，好凉呢。”
“如此，请恕在下唐突了。”
媚娘心头一喜，伸出双手作环抱状，突然，一股大力自后脑衣领处传来，她竟被陈清直接拎了起来。
“嘿，媚娘，看不出来，你一介女流之辈，体重不轻啊。”陈清调侃道。
媚娘先是惊愕，再是眼中流出无限羞愤，心里自我安慰：“再忍忍，等会目的达成，露出真身后再慢慢炮制他！”
她故作喘息不得，憋红脸蛋正欲继续跟陈清调情，却没想后厨方向传来惊叫声！
“张山！你好大的胆子！敢挖我墙角！”
随即传来几声怒喝，男子的喝骂声，刀剑交击声，女人的尖叫声混为一谈。
陈清扔下媚娘，几个跳步，消失在原地。
原来那厢心中警觉的李诞尾随张山来到后厨外，正巧碰见张山紧紧抱着老板娘，心下怒火攻心。
锃地一声拔出横刀，李诞大喝一声，不顾同僚情谊，直接一刀向张山劈去。
意乱情迷的张山在李诞的大喝声中陡然清醒了几分，耳边传来横刀出鞘的声音，处于对李诞人格的了解，他知道再不躲就来不及了。
他想都没想，全靠本能反应，推开老板娘顺势翻滚，抽出刀来横着架在肩上。
“将军~”凄婉的声音从老板娘嘴里传出，传入二人的耳里分别是不同的滋味儿。
李诞背后一击未中，全身力气卸去，脑子稍稍恢复神志，复又听到老板娘的哭喊，继而大喝道：“你这贼子简直就是畜生！大嫂都敢惦记！”
话音未落，一个纵越，横刀重重向张山身上落下。
张山横刀扛肩，正好挡住李诞的劈斩，本有些心虚，但看到李诞背后的老板娘披头散发跌坐在地哭喊，心中升起一股邪火，仿佛有个邪魅的声音不停在勾引他：“杀了他，池仁就是你的了！”
他双目赤红，全身血液沸腾，一根根青筋在他的脸上蜿蜒盘错，形同恶鬼，双手慢慢扛刀抬起。
李诞恨不得将全身力量压到刀上，但刀仍被一点点抬起，望着面前筋肉扭曲的张山，他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悔意。
“将军！”
“张山！”
李书桓等人这才赶到现场，几个人好歹是军人，忙上前欲分开拼命的两人。
张山知道此时不杀了李诞，事后他不会放过自己。就在李书桓往后拉李诞，李诞放松之时，他挺起横刀，再进一步，横着斩了出去。
噗嗤，噗嗤。
血浆似翻了盆般四溅，染红了旧木地板，张山一击之下，直接斩断了两名来拉架的骑尉手臂，并在李诞腹部开了一道足有三寸长的口子。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断肢残手散了一地，混着血浆的人痛得满地打滚，张山不顾一切挣脱束缚，趁着众人懵圈的当儿，跨步越过倒地哭喊的骑尉，喝道：“你以为你当上将军凭的是你的武艺？你这个废物东西！”
说完横刀闪着血光就要捅进李诞的肚子里。
“阿弥陀佛！”
一句佛号在场间众人心中炸响，众人皆是一愣，纷纷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张山施主，回头吧，还来得及。”玄奘温和的声音直接在张山耳边响起，劝他放下屠刀，不要继续行凶了。
“张山！你着魔了，多年的情谊就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吗？”有熟悉他的骑尉躲在暗处大声喝道，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张山手指颤抖，横刀逐渐拿捏不稳，大片的血浆喷到他的脸上，将他染成了血人。他颤抖着嘴唇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血腥的甜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不远处伏在血泊里的老板娘向他报以欣慰的微笑，他的眼中红光再闪，语气逐渐坚定：“我回不了头了。”
哧！
一柄横刀从他腹中从前往后穿出，是李诞。
李诞嘴里吐着血沫，满嘴的腥甜味让他状若疯狂，他按住刀柄一直推着张山往后倒，两人一起后退，将张山狠狠钉在走廊柱子上。
他按住张山持刀的右手，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匕首刃口闪着七彩的光，分明是淬了剧毒的。一刀接一刀，李诞如机械，又如恶鬼，口中大叫着“竖子！竖子……”
他不停重复着刺捅的动作，直到张山腹部再无一块好肉，才力竭停下，瘫坐在地板上。
夜里的寒风卷走场间每一丝温度。站立的死尸，伏地的女人，昏暗的烛光，断肢，血泊，将军，和尚，说不出的诡异。
“唉，”玄奘心中无力感升起，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人心呐，何苦呢？”
接着原地盘膝坐倒，朗声道：“陈清施主，过来帮贫僧护法，贫僧要念往生经超度亡魂。”
将一切经过看在眼里的陈清从阴影处走出，不置可否道：“愿为法师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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