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不能没人。
当时陈安华和林茜登记入住的时候，大堂经理又不在大堂。
还真就只能方木去。
警车只来了一辆，押送陈安华和林茜，没有多余的位置。
所以巧合之下，方木运气很好的获得了，跟美女警官一起打车去警局的席位。
…
已至深夜。
酒店外略有冷清。
路上几乎看不到出租车的身影。
“我来吧。”方木很绅士的说道。
女警员迟疑了一下：“好吧，那谢谢。”
声音很冷，但好听。
真不是方木又要当舔狗。
实在是职业病犯了。
礼宾员这种服务业做久了，看见出租车就想拉门，遇见电梯就要让人，有人跟你微笑，你习惯性开口：要车吗请问。
没办法，这都是每天循环往复的结果。
每个酒店的礼宾员，都会跟一些固定的出租车司机，成为合作伙伴。
给他们一趟机场的活，能拿十块。
给一趟市区外的远路，能有五十块。
诸如此类。
从银河酒店去趟机场，一个来回计价就能赚个两百多，这是很多司机喜欢的。
甭管这十块，他们如何挤出来，但这是行规。
虽说这很不职业，也不道德，但礼宾员这种服务行业的工资，根本不够在大城市的开销。
去掉三险一金和税，到手里也就四千块不到。
如果没点其他的收入，是很难支撑额外的开销。
哪怕再大的国际品牌酒店，管的如何严格，私下依旧如此。
当然了，偶尔也会有小费，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并不是很稳定。
真正的大头，还是每天那些稳定去机场的客人。
一般有经验的老油条，可以在酒店的客房系统中，看到第二天早上会退房的客人信息。
即便很多客人不提前说，也能凭借多年的经验，预估出第二天大概有多少客人是要去机场的。
之前带方木入行的师父，曾让他连每个航空公司名字，T1和T2航站楼分别都有哪些航班，每天在什么时间段起飞，都必须背的滚瓜烂熟。
一开始方木还很不理解。
但后来他懂了。
就比如明天：
他在礼宾台的客房系统看到，2023号房间，是一个名叫大卫的德国人，显示明天退房。
通过这个简短的信息，可以大致分析出，是行走的十块钱。
德国，汉莎航空公司，银河机场T2航站楼，航班两个，早上八点一班，晚上九点一班。
所以不需要想，直接告诉出租车老哥，明天八点过来等着就行了。
十块钱到手。
行云流水。
…
很快，一辆出租车东倒西歪的开到了酒店门前。
女警员略有异样的打量着方木，美眸之间有些疑惑。
因为她根本没见方木做了什么打车的动作，就在那站着，出租车自己就来了。
方木并不知道身后的美女警员在打量自己。
他上前满脸笑容的打招呼：“祝哥，八点T2，你的了。”
此刻的出租车内，是一个样貌狂野的中年司机。
身材健硕，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领口大开放荡不羁。
他斜了一眼方木，很是不满：“滚，一趟机场就想打发我？给你发微信没看见啊？两个月的房租呢？”
方木咧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祝哥，等发工资，发了一起给！”
眼前的这司机，名叫赵得祝，除了是方木在酒店的合作伙伴之外，也是他的房东。
当初刚来酒店的时候，两人因为机场的客人，还吵过一架。
那时的方木刚入社会，心怀梦想，刚直不阿。
说什么都不想赚这个昧良心的钱！
后来……方木懂了什么叫现实，也逐渐‘行云流水’了起来。
“去哪？”
“银河警局。”
“你小子干嘛了？”
“没，别人的事，就是配合笔录，送我和女警官一趟吧。”
赵得祝看了眼方木，又看了看身后的女警，表情忽然变得复杂。
方木秒懂，直接拉门坐到副驾驶，模棱两可的说道：“不可能，搞不定，赶紧走吧。”
赵得祝：“嗨，走着。”
…
一路上，
车内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方木本想试着跟身后的美女警员聊上几句。
但她一直在通电话，似乎是跟领导说一些案情的工作。
方木也就没有打扰。
很快到了警局，跟祝哥打了声招呼，便跟着进去了。
说来也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来警局没错。
可为啥有股子熟悉的味道呢？
靠！
方木心中一凛，内心狂吼。
该不会是看那个该死的遗言，导致心理变态了吧？
进局子，还进出感情了？
笔录没有想象的复杂。
方木只是证明了一下陈安华和林茜的到店时间，签好字就算完了。
而另一边，警方的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
里面的确是明令禁止的致幻药物，过量可能致命。
听到了这个结果，方木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这样的话，就是证据确凿，即便陈安华是未遂，且没能对林茜造成伤害，但依旧会予以拘留惩戒。
但真正让方木暗爽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而是陈安华和林茜二人，即将面对的尴尬处境。
如今的网络很发达，有人录像发短视频，几个小时就会人尽皆知，身败名裂，一生污点，闲言碎语，如芒刺背。
可以想象，他们将会在怎样的舆论中度过今后的日子。
对于这一点，方木毫无心软。
林茜的命他可以救。
但犯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她和陈安华都得受着。
…
方木走出警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刚巧林茜也被送了出来。
两人对视，气氛一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林茜脸色难看，双眼红肿，看着方木终于开了口：“你…你怎么会在酒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方木笑了笑，目光冷淡：“你觉得我在酒店工作丢人，所以从来不关注我在哪个酒店，不得不说，你跟你领导还挺会挑的，没想到啊，你工作也这么辛苦。”
方木的话说的很讽刺，就像刀子。
“……”林茜眼泪流了出来，表情可怜，似乎要试图解释。
如果是以前，方木很可能就范。
不过现在不会了。
有些虚假的外衣，一旦戳破，就再难以缝补。
“就这样吧，以后你也好自为之，我们不用再联系了，我这个人没啥本事，缺点也多，但唯独有一个优点，有洁癖。”
林茜：“……”
没有给林茜任何余地解释。
方木说完。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警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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