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
这个世界，没有熟悉的朝代，没有熟悉的历史人物，在看到中年人的那一刻，陈羽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道教。
虽然他前世就是个无神论者，这一世，同样是。
但是在好奇心得驱使下，他不禁多看了那位华阳道人几眼，想着这里的道教，到底是一些身心顺理，惟道是从的清心修士，还是那些打着修道的旗号，满嘴妖魔鬼怪，得道飞升，长生不死的老神棍。
不过好奇心散去之后，他开始诧异与疑惑。
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因为一个道士聚集在这里。
……
……
韩玉林此时的表情看上去很冷淡，似乎不仅仅是对这个道士没兴趣，还有点厌烦的样子，他淡淡说道：“华阳道人，我已经拒绝你三次了，都说事不过三，你这次竟然从郡城跑到固县来找我，还是要说那些陈词滥调吗？”
那华阳道人微微低头，一副恭顺的样子，缓缓开口：“韩大人，贫道此番前来，并非是无端来惹大人不悦，只是在西川郡开坛授业一事，奉常李大人已经批了文书。”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淡金色的折子，递到了韩玉林面前。
听到这里，陈羽才弄明白了这道士的来意，大楚自从有了巡狩司，对文化传播这件事，就有了管理的雏形。
不管是谁，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坛授业，都需要得到巡狩司的应许。
不过韩玉林听到这里，脸色却变得古怪，他皱起眉头，接过折子翻开看了几眼。
沉默了片刻，才无奈说道：“边陲之地，时有战乱，民风彪悍，不喜教化，你们长青教讲的那些东西并不适合这里，为何非要来这里讲。”说罢，他递回文书。
华阳道人收起文书，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西川郡虽为边陲之地，但是这里同样是大楚的疆域，掌教大人终日教导我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等只是为无学可上的黎民百姓解惑授业，韩大人多虑了。”
听到这番为国为民的大义之言，陈羽露出疑惑，他奇怪怎么会引用老孟的话。
而韩玉林的眉头皱的更紧，略微不耐的说道：“罢了，这事我知道了，回郡城司衙找门下盖印章，然后该干嘛干嘛吧。”
华阳道人施礼之后，便向众人告退，拿着文书走了，甚至没有说一句无量天尊之类的口头禅。
看到这一幕，陈羽愣了，就这么简单，为何大家都来看热闹...
......
华阳道人一出门，秦婉撇撇嘴，嘟囔了一句：“没想到朝廷居然会同意，我还以为这个死缠烂打的臭道士又要说一大堆鬼话呢。”说完没多久，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苦恼的神色，又嘟囔了一句：“阿爷是不是会生气...”
不过没有人接她的话，似乎都在思考，甚至包括秦虎。
陈羽不明白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宗教这种东西，在相当一部分人的心中，是不可或缺的，就像洪水一样，堵，是堵不住的。
不过看到韩玉林凝重的神色，他感觉十分奇怪，却没有直接开口发问，而是悄悄凑近罗卫，小声问道：“这长青教是怎么回事？”
罗卫转过头，小声道：“你连这个也忘了？”
陈羽点点头，他当然“忘了”，只听名字，长青教似乎只是个不太正经的宗教组织而已。
罗卫看到对方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长青教存在了百余年，一直就是个清净之地，在那里的都是些讲道炼丹的闲散之人罢了，不过近几年突然就发展壮大了，广收门徒，四处开坛授业，后来很多王公大臣也对他们礼遇有加。”
陈羽皱了皱眉，问道：“这些道士求长生？”
罗卫思考了片刻，说道：“也不尽然，虽然还是有很多炼金丹，修长生的家伙，不过这些能在各个郡行走的道人，都是专门传道授业的，不会讲炼丹之法，更不会讲长生之道。”
韩玉林抬起头，插言道：“这些道士与从前已经大为不同，不再是一群胡说八道的方士，开始讲究大道无为，亲近自然，提出了道生法的理论，那些东西，连司正大人听完都大为震撼。”
听到这些，陈羽陷入震惊之中，他不禁开口问道：“长青教现在讲的那些，是不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可有‘为无为，则无不治’这样一句话？”
韩玉林眯了眯眼，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西川郡这边一直没有允许他们开坛授业，这些学说还没传过来。”
肯定的答复令陈羽愣了一瞬，才编了句瞎话回道：“之前在街上听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讨论，感觉很新奇，就多听了会。”
说完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呆坐在那里，脑中却是思绪万千。
原来长青教讲的根本不是神话怪谈，而是《道德经》，是道学，是一种思想流派，这让他的心中既震惊又迷惑。
之前他曾经随手翻阅过一些书籍，在这个世界的文化中，根本没有看到儒学，道学，法家，墨家等等思想流派的影子。
如今，道学出现了，他不敢肯定这意味着什么，到底是老子诞生了，还是说...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穿越到这个世界。
然后，抄了本书。
……
韩玉林只是淡淡看了陈羽一眼，并未太在意对方说的那些话。
毕竟长青教讲的那些东西，在大楚的十四个郡城，一多半都在传播，特别是靠近皇都的那几个郡，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虽说西川郡现在没有公开传播，但是不少读书人确实在私下讨论，偶然听到了，算不得怪事。
他淡淡说道：“你倒是听到了最关键的几句，听完之后，对《道德经》有什么感想？”
“竟然连名字都没改！”陈羽心中嘀咕，他此刻感想很多，但是都说不出口，只得回道：“只是觉得新奇，没什么感想。”
“真的没感想？”秦婉突然插了一句，她盯着陈羽，轻声说道：“你似乎口不对心，明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陈羽看了一眼对方一脸八卦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我上心的原因只是不解韩大人对这件事为何如此在意。”
“没想到你关心的是这个。”韩玉林笑了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秦家兄妹，语气复杂的说道：“对巡狩司来说，长青教自从开始传播这种思想，近三年发展速度太快了，朝堂上不少人都受到他们的影响，开始崇尚无为而治，这种势头，很令人担忧。而且这种思想不适合边陲，同为边陲的燕北郡，算是最早允许讲道的郡之一，这些年可是没少出乱子，现在朝廷下文书放开了西川郡的限制，有些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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