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密令
“三哥的想法呢？”
“我们的既定国策当然是‘以夷制夷’，这也是先帝的意思。”赵恒来回踱着步，烛光映红他的脸，“无论是党项人、吐蕃人，还是回鹘人，他们都是蛮夷。从他们的祖先开始，就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生性残暴，血性剽悍，好烧杀抢掠，以豪强为尊！”
“他们之所以自唐末以来都依附中原王朝，向中原称臣，一是因为中原朝廷乃千年正统，国力军事都远超他们，焉能不惧？俯首称臣方能自保；二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核心利益，那就是守住自己的地盘，据此进行合纵连横，目前党项李继迁是最大威胁，所以他们要联合反对。但以大宋的立场来看，西北诸部都有存在的必要，任何一方都不能被消灭，才能起到互相牵制、相互制衡的作用。”
赵恒说到此，似乎有些得意，停顿了一会，端起茶水品了起来。
赵元俨不时配合似的点头，三哥说了半天，放他出去的条件还是没有提出来。
要在平时或者其他的人，他早就急眼了。
赵恒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继续说道：“此次联合使团来京，提出了三项请求：一是在边境多设几处椎场，增强边境贸易；二是多援助他们一些必要的军事装备，比如弓箭刀枪铠甲等；三是联合用兵，东西夹击，夺取灵州，斩草除根！对于前二点我与诸大臣商量好了，原则上同意，至于第三点，我还在犹豫，不到万不得已，大宋不能参与其中……”
赵恒瞄了一眼赵元俨，见他不在状态，似懂非懂的样子，便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怕他，而是不能轻启战端，劳民伤财，寇准、李继隆、曹玮等一味主张开战，殊不知西北地形险恶，粮草补给困难，拿什么去打仗？是不是？让吐蕃、回鹘他们去对付李继迁，我们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计甚好，三哥高明！”赵元俨恭唯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管！”赵恒高兴道，“我已下了密旨让使团带回，让他们集结兵力，向东挺进，过天都山到达盐州乌、白池地待命汇合；我们则在环庆路、泾源路集结兵力北上，一方面做做样子，以为策应；另一方面提防联军失败，李继迁趁势南下，犯我宋境……”
卧槽，真是打得一手好牌！赵恒一介书生，从来没有打过仗，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想必是那些大臣们教的。
但是联军是傻子吗？
赵元俨也只是在史书上看过，对打仗一窍不通，只能点头赞同。
“问题是现在使团失踪了，”赵恒挥了一用手道，“朝廷的优厚封赏没了，我的密旨没了，那么以上的战略决策就得不到实施，一切都是白忙活了！”
“三哥，二百多人的使团凭白无故的消失，此事重大，不可不管！这关系到大宋的脸面和河陇诸部的团结！”
“嗯，宰相李沆、吕蒙正也是这么说的。我已经下旨派监察御史戚惟和屯田员外郎梁佑天赴西北调查此案，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如此甚好！”
“不过，我还有个想法……”赵恒停顿了一下，看着赵元俨。
“三哥请说！”赵元俨是个急脾气，有点按捺不住了。
“你必须替我到西北走一趟，这就是我的条件！”赵恒狡黠地说道。
“三哥不是派戚惟和梁佑天去了吗？”
“那只是明面上的，我还需要派自己信任的人去暗中调查。“赵恒在赵元俨面前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况且我派你去不仅仅是为了此案……”
赵恒挤牙膏似的谈话让赵元俨很恼火。
“此话怎讲？”
“你知道西北边境军情、政事、民情复杂，朝廷不时收到走马承受的劄子，有说官商勾结欺压百姓的，有说边将与敌暗通款曲消极抵抗的……说实话我将信将疑。所以，我的好八哥，给你的第二件事就是替我微服私访，巡狩西北！”
“可是我……我行吗？”此事重大，赵元俨又有点退缩了。
“你一定行！”赵恒激动的说道，“还差三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我正在留意你的婚姻大事呢，如果有合适的女子我就赐婚与你。先帝在世时也经常夸你聪明，能当大事，怎么说不行呢？你难道不想为大宋江山建功立业？”
赵元俨顿时被激得热血沸腾，挺了挺胸口道：“一切听从三哥差遣！”
“这还差不多！”赵恒欣慰地笑了，“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易涉险，人是要带的，但不能太多。记得前年我给你配属的王府宿卫中有两名带御器械怎么样？”
“三哥指的是张子杰和牛武吗？”
“对对对，正是他俩！”赵恒回忆道，“当时我有六个带御器械，就拨了两个给你。他们武艺高强，一个练内家功夫，一个练外家，相得益彰，你就带上他俩做护卫吧！”
“好的。”
“另外带一个贴身丫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第一次出远门，我也好放心！”
“好的。”这货天皇贵胄，还真不能照料自己。
“未了我还要叮嘱你两句，你务必记住！”赵恒白脸一肃，认真道。
今天三哥怎么了，婆婆妈妈的？
“请说。”
“第一，遇事要冷静，三思后行，克服你脾气暴躁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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