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冥祖宅到目的地那处古玩街，程迦蓝一行人并未浪费太多时间，最多二十分钟。
在即将抵达的前夕，聂言澈看向程迦蓝，两人还不小心来了一次对视，程迦蓝的演技如旧，依然没得挑，聂南伊挽着程迦蓝的手臂盯着聂言澈的视线有些警惕，聂言澈无语望天，他对着程迦蓝挑眉，隽永气息渐浓，看得程迦蓝心中发憷。
她这位大哥可是小戎爷手下最得力的心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程迦蓝觉得她今日的打算可能瞒不过聂言澈。
果然—
“给你时间坦白，不然哥就让徐老审讯，你猜自己那位小男宠能不能受得住？徐老的手段太多了，你是见识过的，嗯？”聂言澈语气悠闲，程迦蓝轻叹。
“坦白不是不行，但事后如果让我知道了你在徐爷爷面前说阿瞮的坏话，大哥，你猜徐爷爷当着我的面还会不会站在你那边？”
“说！”聂言澈没时间听程迦蓝贫嘴，他简直头痛，谁家的妹妹如此热衷于搞事？
“我答应你还不行么？”其实聂言澈已经猜到大约是怎么一回事了，程迦蓝举止怪异根本就是北冥家那位老爷子与北冥瞮联手默许的，否则今日的这个门程迦蓝肯定出不去。
“北部的人最近在帝都很活跃，我们准备这次一锅端了。”
“刹--”刹车声分外刺耳，程迦蓝淡定地扶好把手，同时抓住聂南伊的衣服，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似乎自带着嘲讽意味，聂言澈却被程迦蓝的这番言论吓到了，端了北部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说的么？
“放心，只是先端了在帝都的这一批，至于北部的那位，也快了。”程迦蓝淡声道。
“褚家？还没有解决完褚家，就对北部出手太险了。”聂言澈并不赞同。
“亚瑟现在效力的是程氏，他在，绝对会让褚思梵生不如死。”程迦蓝嗤笑，聂言澈瞳孔一缩。
*
帝都，褚家据点。
“砰！”
“噗。”这已经是褚思梵不知道自己被打的第几次，亚瑟的动作慢条斯理，半点不见情急焦躁的意味，慢吞吞地绑着拳击带，亚瑟看着褚思梵早已面目全非的脸，招牌的笑容再次浮现，双眼肿成一条缝隙的褚思梵口中支吾着，同时又试图疯狂挣扎，亚瑟似是抽出时间才肯赏给褚思梵一记眼神。
哦，原来是想喝水，亚瑟脚边的水盆装满了清澈的凉液，看上去是那么可口，褚思梵五天没有放肆地喝过水了，亚瑟很会吊人胃口，他不会让褚思梵渴死，却又能让褚思梵对水的渴望达到极限，这是门技术活。
“想喝？”亚瑟西装革履，他穿着褚思梵最爱的黑色，得体地站在狼狈至极的褚思梵面前，对比之下反差感强烈，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囚住褚思梵的这间房可不只有他与亚瑟两个人，数日前在这里还对褚思梵的命令言听计从的保镖们，全部站在室内共同欣赏着亚瑟加注在褚思梵身上的暴力美学。
他们从最开始的惊恐与畏惧先再到此时此刻的麻木，过程中每一日褚思梵都迎来布下三次这样的注目礼，这就等于将褚思梵全部剥光了丢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处刑，最为致命。
更何况对于褚思梵这等生性自傲的人了，无疑是种酷刑，能要人命的那种。
偏生亚瑟极为了解褚思梵过人的求生欲，亚瑟在褚家十二年，岂会不清楚褚思梵究竟有多想活下来？为了活着，褚思梵自然避免不了被迫屈服于亚瑟脚下，他想活下去，就要哀求亚瑟给他能生存的本钱。
曾经视亚瑟为奴的褚思梵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为了一口干净的水，要跪在亚瑟脚边央求，丧尽尊严。
包括这里眼睁睁看着褚思梵可悲下场的保镖们，谁也没曾想过褚思梵就这么轻易败了，败得脸面尽失，傲骨全无。
“想试试么？”亚瑟转身对着保镖友好询问，闻声，纷纷摇头皆被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亚瑟本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的人，那么在褚家的这十二年来，亚瑟装得也太好了，见状，亚瑟勾唇，狂肆又张扬，他随手按了一下什么开关，禁锢在褚思梵身上的枷锁被层层解开，整个人冷不丁重重摔在地上，他的手肘已然一片红肿，竟也顾不得地上阴凉肮脏，朝向亚瑟脚边的谁捧爬去。
单看褚思梵动作的缓慢程度，说是蠕动也绝不算过分，亚瑟背对着褚思梵，貌似是大发善心默许了褚思梵可以自己找水喝，然而—
就在褚思梵的嘴触碰到盆边的那一刻，水盆却被亚瑟的皮靴踩住，里面的凉液险些溅满了褚思梵的脸，面中滴落的水珠让唤醒了褚思梵的清醒，他以跪趴在地上的姿势仰视着亚瑟，褚思梵看着亚瑟那张依旧出尘的面孔，心中震怒，杀意丛生。
他为了暂时取悦亚瑟而不得不伪装成温顺的傀儡模样，结果换来的仍然是亚瑟的玩弄，褚思梵觉得现阶段的自己就像是亚瑟手中的玩具，任他摆弄。
最开始褚思梵对亚瑟许下十二年都不曾给过亚瑟的重诺，他说若亚瑟放了自己，待安全后他会将褚家公司拱手让人，但亚瑟仍无动于衷，褚思梵甚至押上了全部身家，可是还没能换来亚瑟的一次侧目。
亚瑟就连一次的态度松动都没有，仅有几次的感兴趣也是基于要耍褚思梵之上，褚思梵一度被亚瑟逼到绝境，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或许出了问题，亚瑟对褚思梵的折磨远不及如此，褚思梵能想到的手段，以及他根本想不到的手段，亚瑟统统用在了他身上。
比起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虐凌明显更让褚思梵崩溃，明明亚瑟才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这条狗凭什么？
“啪！”一脚踢翻了褚思梵的身体，亚瑟哼笑着，气息凶暴。
他踩着褚思梵的鼻骨，字字狠辣：“我让你喝了么？”
“没、没有。”褚思梵本能地回答，强大的求生欲使得褚思梵总会第一时间对亚瑟慑服，因为他惜命，怕这条命就这么轻易折在亚瑟手中，他还没弄死亚瑟与程迦蓝，甚至是卿赫然与文森特，绝不能就死，可是作为褚家上位者多年，他的思维岂会允许自己对着亚瑟低头？
本能反应与回神后的感觉背道而驰，都不用亚瑟动狠手，这两样东西就能折磨褚思梵到死。
杀人前如何诛心，里面门道是程迦蓝教给亚瑟的，亚瑟嗤笑，他真的佩服程迦蓝，一出手就能拿捏褚思梵的命脉，她不会这时候动手抢夺重创褚思梵的机会。
因为程迦蓝明白这件事亚瑟来做才能让褚思梵求生不得求死却又不舍，被当年自己所鄙视的一把刀给反捅了，其中滋味儿没人能比褚思梵更懂。
当然，让褚思梵最痛的点还没到来，那是在褚思梵终于明白过来亚瑟这把刀是如何为程迦蓝所用的那一刻，还是褚思梵自己亲手给了程迦蓝向他捅刀的机会，他自己玩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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